“太子殿下……”
迈步进得中军帐时,陈文湘的脸上尽是激动。
方才陈文湘正在房中休息,听得朱常洛差人来和他探讨前些年“南兵叛乱”的正名,一骨碌便从榻上爬了起来,三步两步就跟着魏朝来见朱常洛。
朱常洛便把春兰之事一五一十地讲了,陈文湘听得是满面通红。
一起打过仗的老兄弟,居然被安上了“谋反”的罪名,子女居然被迫流落风尘,实在是不忍心。
不一会儿,张凤翔也来到了中军帐中。
朱常洛想借用他的脑子,看一看这件事儿怎么办,才能办得漂亮。
“咳。”张凤翔轻咳一声,看向陈文湘,有些犹豫。
“但说无妨。”
“以在下之见,戚督军去后,南兵闹饷,倒不能全怪王保贪婪。
没有戚督军,谁也掏不出那么多银子。”张凤翔道。
“没让你说这个,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救助‘南兵’的后人。”朱常洛打断了张凤翔的话,他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现实的人,
“现在为‘南兵’正名,还会有人阻拦吗?”
“当时力主‘南兵’谋反的,是蓟镇总兵王保,和时任兵部尚书的石星。
石星后来因为朝鲜战事不力,病死在大狱了。
时任给事中戴士衡、御史汪以时认为南兵未曾反。”张凤翔连忙道。
戴士衡这个人朱常洛是知晓的,第一次“妖书案”便是他一炮打响的。
戴士衡和“楚党”张位亲善,而今朝堂的格局,齐楚浙算是同行。
“那好,那便上疏,沈先生应该不会反对。”朱常洛轻笑道,给“南兵”翻案,算不上难事,而且这算是顺势而行。
沈先生指的是内阁首辅沈一贯,浙党的老大哥。
“至于安抚‘南兵’的后人,便无需等待回信了。
本宫身边诸人,均不通晓蓟镇形势。
这件事就麻烦“陈将军”了。”朱常洛转头对陈文湘道。
陈文湘接下来这件事情,深施一礼,转身走了。
“张先生,你继续说。”朱常洛看着陈文湘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道。
“蓟镇‘南兵’被冠以谋反的帽子,诱到演武场杀了,固然是千古奇冤。
但在下斗胆对太子殿下言说,蓟镇南兵的今日,便是我们的明日!”张凤翔深吸了一口气,道。
“说得不错。”朱常洛长叹一口气。
当兵吃饷,听起来是天经地义,但在明朝的奇怪军户制度下,却并非一件平常事。
朱元璋开国时,便用军户屯田制度,可传到万历时期,军户被当成农奴,哪里还有战斗力。
若是需要战斗,便是募兵,在南方所谓“戚家军”、“俞家军”便是因抗倭所需募兵,在北方,个个名将手下都有家丁。
没有战斗时,朝廷是不给这些“雇佣军”发足够的银子的。
这些“雇佣军”的银子全靠将领的本事。
昔年戚继光有本事拿到银子,便能养得起兵;
可到了王保出任了蓟镇总兵官,一方面是没钱,一方面是给银子也无法让“南兵”为己所用。
又如何甘愿给“南兵”发饷?
武装冲突,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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