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高义道:“大人还是亲自将地上这些书籍拾起来为好!在下伤势未愈,行动不便,不能帮大人整理内务,高义失礼了!”
楚令尹心情大好,没叫伴读真的自己捡拾起来。
一边捡书一边道:“严万通这老匹夫当真是聪明,要是我还真就唱不出这出戏来!宝蓝底玄色步步高升团花的茧绸直裰,虎头碧玉簪子!哈哈,亏他想的出来!他知道我是为何而来,暗示我纯然那孩子所遭之祸与祭祖有关,无论是立储君还是册封王后必是要在太庙大祭的!戚府老太爷领延尉左卿之职,虎头是他官服上的纹饰,碧玉簪子俗称发结,发结在我家乡土语中也叫头落儿,他是想告诉我想叫我儿人头落地的是官服祥瑞兽图为虎头的人,而官服束腰上有资格镶嵌玉制虎头的,只有当朝廷尉左卿,其他武官纵使是可带虎头祥瑞兽图的也不可用玉制的,只能是依等级以各种丝线绣制。”
楚令尹不由得啧啧称奇:“如此暗示当真是巧妙之极,一语双关,既在当时的情形下能封住我的口,让我不能问出来,又在非常合情合理的情况下,将我所急需知晓的信息传递于我!从前当真小看了这严宗正,我一直觉得他为人太过油滑,油滑得没了立场,便似那墙头草般随风倒。如今看来,这条老泥鳅是真有过人之处啊!”
这时,内宅的小厮急匆匆来报说夫人一直咯血不止,府中一等家医王蓟之说夫人可能不好,请大人到内宅去一趟。
楚令尹一听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险雨,船破又遇打头风!怎么就如此的流年不利,华盖当头啊!
楚令尹对这个续弦的年轻夫人一直是钟爱有加,一听小厮的回报,火急火燎的向内院冲去,一路上脚步如飞,哪里象知天命之年的老者,比正当壮年的小伙子脚步还快!
楚高义心知肚明,楚夫人是挺不过去的,正常人是抵挡不住提扶伏藏阴宫的命格煞的。或许,这世上也只有他这个命数悲催到可与提扶相媲美的人抵得住提扶的命格煞。但他不能说,说出来就是泄露了天机,那会让提扶身边的人都遭到的天谴,恐怕比他现下的遭遇要倒霉上百倍不止。
楚高义喉咙里便象是吃进了个苍蝇,咽下去恶心,吐出来看到眼里更恶心。他有时就想不明白老天爷让提扶这小丫头到这世上来干嘛?祸国殃民么?还是另有安排?
想着想着,虽然走得很慢,因为他行动不便,也终究是到了楚夫人的宅院。
楚高义环视了一圈儿,院内的天井中差不多人满为患了,楚府各房都来了人,靠近东厢一拨,靠近西厢一拨。这些人表情各异,楚高义能够深切的感受到此时身为当家主母的悲哀。
那些人里哪有一个是真心的为楚夫人的不幸感到悲痛的?眼底眉梢上分明能让人嗅到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楚高义不禁在心中为楚夫人这个善良而年轻的女子哀叹!如若她不是嫁入楚府,而是嫁入平常人家,恬淡生活,何来如此悲惨的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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