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晋川从没有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会这样草率的发生。没有三书六礼,没有冠彩婚服,只是随便的披了一条红花结他就被按在了萧宅的聚义堂上了。
对顺带一提这个山寨并没有很传统的沿袭所有的山贼起名某某寨,而是直接叫萧宅。按照萧然的说法就是这里是她的家,叫寨子实在太难听了。
于是一个匪窝就叫了萧宅。
而被用作成婚礼堂的聚义堂布置的也十分草率,这些大老粗山匪们将就着用生羊皮染了红颜料铺在了地上做毯。墙壁上挂着歪歪扭扭的喜字,也不知道是哪个稍微读过两年书的狗头军师御手亲提的。连桌上摆着的都是烧过了半截都红蜡烛!
毕竟一整山的大老爷们,除了萧然偶尔会抢点用于装饰的小玩意儿回来。其他山匪都是以值钱,好用为基础劫掠的。于是,这个礼堂的一切就都透着草率的气息。
唯有精美的果盘蜜饯和闪着油光的烤肉还是一应俱全——这些山匪到哪都不会为难自己的肚子就是了。
终于不再是被绑成毛毛虫,但还是捆了手脚的洪晋川躺在地上心里五味陈杂。像他这样一个注重繁文缛节早就在心里预演好了成亲的过程。
在他的想象里,他应该先考取了功名后衣锦还乡。然后在中规中矩的带着大雁和鹿皮到镇上最知书达理温淑贤惠的女子家提亲,送轿时锣鼓喧天,以童孩撒谷豆做“撒满天星”,新娘入门时青衣转毡褥,锦绣一条斜。拜堂时则是公婆和睦,馈食赠礼其乐融融。
而现在,洪晋川举目四望能看见的只有一群醉醺醺的山匪。
是的,在还没拜堂前他们就已经喝醉了。互相拿着酒坛子碰撞敬酒互吹互捧,叽哩哇啦的大声争吵笑骂着什么,时不时夹带一些不堪入耳的粗鄙之语,活像苗疆祭祀时跳大神的巫师。
而洪晋川往前方的主坐上抬头望去时,一下吓得两眼发黑。
聚义堂下的太师椅旁竟然摆着一颗磨盘大小的虎首正瞪着拳头大小的眼珠子看着他,不怒自威,恍若活物!
看来,那个雨夜斩虎的传说是真的。
但这一切都无关紧要了,旁边的山匪和地府里的小鬼一样小闹着围着他打转,一边喝酒一边发出肆意的嘲笑,歪歪斜斜的囍字和昏黄的烛火一起跳跃进他的眼帘伴着吵闹的声音让他头疼欲裂!
他想高声怒吼点什么,可他的嘴里被塞进了布团什么也喊不出来。
这大概是洪晋川人生最痛苦的时候了。
而就在这时,他看到他的新娘出现了。
萧然还是带着一惯傲慢的表情,手里转着一绢红布。她既没有带花结更没有穿婚服,就连新娘最基本的红盖头被她那在手中转玩,仿佛今天要成婚的根本不是她一般。
随着她的到来还在打闹的山匪忽然一下安静了下来,除了几个控制不住打着酒嗝的也被她用凌厉的眼神压了下去。
她穿过人群走到太师椅前坐下,连看都没有看洪晋川一眼。随后她翘起腿缓缓说道:
“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
“寨主万岁!”
山匪们爆发出一阵高呼。
“但是成婚好像没有想象中的好玩,为什么世间女子非要成婚不可。”
她像是有些困倦的随意半靠在扶手上。
“老大,是不是因为肉不够多!”
一位庞大腰圆的山匪挺身而出。
“不对,一定是这排场不够热闹。早该添置点什么古董瓷器了,都怪你们把他们都卖了换银子!”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山匪反驳。
“俺琢磨着,是不是因为这小白脸不够威武,不合老大的心意?”
屠老三不怀好意的看着洪晋川削瘦的身躯。
萧然皱了皱着眉头,显然这都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只是她觉得寻常女子似乎都十分珍视成婚这个活动,可对她来说想要的人和想要的东西并没有什么两样。看上了就去抢就好了,抢到手了还不是任凭自己摆布?何必哭哭啼啼做相思之苦?到手了又百般柔情生怕放跑了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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