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
吴敬中给洪智有打个手势,后者把门关上,打了反锁。
不打反锁不行了。
一个马奎。
一个李涯。
这俩一上头,通常都是硬闯。
搞的吴敬中一度十分恼火。
“老师,今儿这是哪一出?
“李涯不是刚被胡宗南将了一军,怎么搞起内查来了。”
洪智有皱眉问道。
“还能哪一出。
“如我所料,建丰死保李涯。
“胡宗南亲自放的人,还对内统一了口径,就说是土匪劫的,临走时还给了李涯两百大洋的押运辛苦费。
“现在把丢失药品的皮球踢到了国防部。
“怪国防部军需部不作为。
“这不是点名道姓找郑介民的麻烦吗?
“郑介民这会儿还在青岛呢。
“我估计回来这笔烂钱,老头子得摊他头上了。”
吴敬中分析道。
“很有可能。
“以郑介民的稳重,他不大可能会步戴笠的后尘去青岛带团参观。
“多半是老头子和何应钦有令。
“这是强行把他架在炉子上烤一烤,这二十万的药品费,算是添了一把火。
“老头子是边拉边打。
“这一招还是高啊。”
洪智有点头。
“你尽快把陆桥山搞回来。
“我看这个盛乡难成大器,早点让他滚蛋。
“建丰要查,我们阻止不了。
“有陆桥山来,可以分担咱们的压力。
“毕竟李涯自身屁股不干净,有些事我这个‘恩师’不方便表态,陆桥山出马会方便很多。
“还有余副站长那边,你让他把屁股也擦干净点。
“别让李涯又咬上了。
“李涯可不比马奎,咬一口那是要见血的。”
吴敬中吩咐道。
“明白。
“今晚柯淑芬要去看戏,这几天牌局、送的,前前后后没少喂她。
“是时候给她上点眼药了。”
洪智有道。
“去吧,跟李涯、则成都通通气。
“尤其是李涯,还不知道建丰在背后给他传达啥指示了,别特么回头真查到我头上来了。
“钱的问题不怕。
“就怕马奎的事重审啊,这个案子是我一手盯的。
“要有人给马奎翻案,或者重启刘雄一案调查,这都是很危险的。
“须知,但凡做过,必留痕迹。
“得当心啊。”
吴敬中凝重小声嘱托。
“是,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做。”洪智有领命道。
……
行动队办公室。
李涯精神振发,直接让高原去档案室,抱来了一大堆的档案。
“李队长,站里内勤在职编制,除了站长的档案,都在这了。”高原汇报道。
“站长就算了。
“高原,你觉的站里谁最像红票?”
李涯问道。
“李队长,这我可不敢乱说。”高原连忙摆手道。
“错。
“一个优秀的情报员,要对所有的事务都表示怀疑,但又要表现的不怀疑。
“这是站长当初给我们上的第一课时讲的。
“你也算是优异生了,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有时候男人的直觉也会很准。”
李涯笑道。
“先不说直觉,先说要是我来选。
“我第一个选李队长您。
“您最像红票。”
高原壮着胆说道。
“我?”李涯皱起了眉头。
“是……是。”高原有些紧张了。
“没事,你说说。”李涯道。
“您为人正直,不抽烟,酒也很少喝,也基本不近女色,至少很克制。
“而且,您的气质清正。
“跟市政那些捞钱的,还有洪秘书这些人都不太一样。
“反正您不像特务,像一个正直的教书先生。
“据说红票的人,有很多规矩,而且受过所谓的革命理念洗脑,他们的精气神就很正。
“所以,要我来评,您是站里最不寻常的,也是最让人敬仰的。”
高原一副实话实说的表情道。
李涯听完不免失笑起来。
这小子哪是损,分明就是在变着法子的夸他。
不过话说回来。
像他这种还愿意遵守一些老军统规矩的人,确实不多了。
“除了我,你觉的还有谁像?”李涯问道。
“洪秘书吧。”高原道。
“洪智有?
“为什么是他?”李涯问道。
“他这人什么人都认识,三教九流,甚至红票。
“当初给傅作义运粮那个孔方。
“以前不就是红票么?
“所以,非要再选一个人,我会觉的是洪智有。”
高原道。
“你这是狗屁直觉,滚蛋。”
李涯听的啼笑皆非,没好气道。
“是!”
高原点头哈腰的溜了。
李涯拿出纸张,在上边开始列好怀疑名单。
排名第一的正是:余则成!
这次回来,建丰是有指示的。
津海肩负后援基地之责,万不可丢。
过去谈判期间,运往东北的物资、军械时常被红票透露,指责国府破坏和平。
这明显在重要岗位有红票的人。
清查这些蛀虫已是迫在眉睫的事。
他抽出了余则成的档案,埋头研究起来,包括余则成在机要处经手过的日常工作记录。
当然,针对余则成也涉及到建丰的另一个使命。
当站长,委座有训令在前,建丰是不指望他了。
但副站长,建丰希望他能争取到手。
如此一来,无论是清查红票,还是日后工作都有益处。
关键,李涯现在已经恢复了上校军衔。
没道理屈居于一个中校之后。
想到这,李涯目光凶光闪烁。
不行。
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把余则成这块硬骨头啃下来。
……
宅院。
柯淑芬磕着瓜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洪智有闲聊着。
她越来越喜欢这个年轻人。
比陆桥山那个儿子会来事多了,长的好,嘴巴甜,事还办的漂亮。
“夫人,吃西瓜,东南亚空运给美军的,我托人拿了点,您尝尝。
“还有这个龙眼,吃了美颜补血。”
洪智有切好果盘,一并端了上来。
“嗯。
“不错,虽然不如夏季的甜,但这季节能吃到,也算是新鲜玩意了。”
柯淑芬吃了一小口,满意笑道。
“其实不便宜。
“也就是夫人您了,站长太太和我家那位都没赶上这一茬。”
洪智有合着手赔笑道。
“你别老站着,坐,又不是外人。”柯淑芬笑容愈发灿烂。
“不了,尊卑有别。
“郑长官要知道小子敢跟您同坐,怕是要摘了我的脑袋。”
洪智有笑道。
“你呀。
“不错,年轻人懂礼数,能拎轻重,怪不得吴敬中这般器重你了。
“智有啊,有没有兴趣去跟我老家干。
“他正好也缺个秘书。”
柯淑芬道。
“承蒙夫人抬爱。
“智有才疏学浅,又不谙京陵之事,再者离开了津海,我这一身的武功就算废了。
“郑长官要我一个废人,那不是托他后腿吗?”
洪智有恭敬笑道。
“也是。
“我听说吴敬中把张勋的旧宅收了,那可是全津海有名的大宅。
“有空你带我去转转?
“也让我开开眼,长长见识。”
柯淑芬这几天收了不少好东西,这胃口一打开自然就收不住了。
“豪宅不敢当。
“就是稍微宽敞点。
“吴站长就知道您想去,早就令人打扫了。
“这样我安排个时间,改天邀夫人莅临一观。”
洪智有很爽快的应了下来。
看可以。
就怕她过了今晚,在津海待不住啊。
“夫人,升平戏院那边快上戏了,还请移步。”洪智有道。
“好。
“梅大师的戏,可不是人人都能听到的。
“走。
“罗卫长,安排车吧。”
柯淑芬起身进去补了下妆,换了雍容华丽的衣服,拿着手包出了门。
“洪秘书。
“最近我失眠觉少,你给我安排个牌局等着。
“看完戏回来,我直接过去。”
她转头又吩咐道。
“好呢,夫人。”洪智有在汽车旁领命,目送汽车而去。
待汽车没了影,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呵呵,你今晚能有心情打牌才怪了。
还想贪河西的东西。
津海拿的,一分都别想拿走,统统都得吐回来!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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