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回来的原因。”李颜摇着头下了车。

凛城商会总部大门已经打开，里边一群凛城出身的著名企业家排排站，笑脸相迎。

太似曾相识的画面，李颜都看麻了。

“这位是咱们凛城不锈钢协会的会长……这位是在东南亚非常著名的物业公司老总……这位是……”

介绍跟报菜名似的，罗书记跟刘市长领着李颜一一介绍，李颜也一一回以笑容。

“不少老板都是特地从东南亚飞回来的，就为了见你一面！”刘市长笑得很开心。

“私人飞机也没这么快吧？”李颜也笑。

刘市长笑容马上消失了，看起来他有打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凛城商会会长成浩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赶忙笑着上前，示意大家进屋里坐坐。

这群人精，走个路的功夫，就自然而然给了两位领导跟李颜独处的空间。

“李颜，李总，”罗书记笑道，“我就跟您说实话吧，我们确实提前得知了您今年要回来的消息。”

李颜不用问，肯定是李春透露的。

至于为什么……他暂时没有强有力的猜测。

“您也别见怪，”罗书记说道，“无论如何，从安全的角度考虑，我们也确实该知道您回来的安排，不然这一路也不好安排安保。”

“看来下回我还得迂回一下？”李颜调侃。

没想到罗书记直接脸色都变了：

“我的哥，求您可别自己瞎跑，如果您需要大家低调点，大可提要求，我们一定满足。但对您的安保可是大任务，真出点什么事，我们谁都担当不起啊。”

“没事，临江的保护一直在，我甩不开，也没想甩开。”李颜耸肩，“也是辛苦各位了。”

“谈不上，谈不上。”

刚走进会客厅，李颜又绷不住了。

全实木的会客厅，中央有一个巨大无比的根雕茶桌，大概足够容纳十余人围坐。

空间挑高得有6米，都能打羽毛球了，从尺度上说，这个喝茶的地方够狠。

关键是泡茶主位背后，一堵白墙上，赫然挂着李颜的巨幅画像。

而李颜本人，则是被邀请到了主座对面坐下。

就这么面对着巨大的自己画像。

奇妙得很……

关键是这群人竟然没一个觉得奇怪的。

“说实话，”几句寒暄之后，李颜选择直入主题，“我今年想回家，关键点之一就是了解咱们凛城商会。”

一群人眼睛都直了。

“为什么要挂我的头像？”

这群人竟然一副非常震惊的表情。

卧槽？挂老子画像搞个人崇拜是很理所应当的吗？

“你知道的，李总，咱们凛城就是，谁能保佑，就可以拜谁。”

李颜大惊，“你们还拜我？！”

“呐，这里。”一个年轻点的起身跑到屏风后，小心翼翼捧着一尊身着西装的塑像就出来了，“找的非遗大师给您塑的金身。”

李颜手里的茶杯都特么快捏碎了。

韦韵之本来憋着笑的，神像一出来直接宕机。

“在我们眼里，您就是财神爷级别的神仙。凛城什么时候出过您这种级别的大神？”成浩笑着，站起身给李颜斟了一杯茶，又坐下给韦韵之斟了一杯。

“那不能这么说。”李颜摇头，“无论如何，不该搞个人崇拜。”

“哎呀，”成浩连连摆手，“咱们凛城，那么多年前出了个状元，不也拜到现在？对吧罗书记？李总啊，您可比状元牛多了，您现在完全就是我们凛城做生意人的图腾，精神象征！”

“我还是那句话，不要搞个人崇拜，没意思。”李颜表情严肃。

现场嘻嘻哈哈的气氛瞬间变了。

“为什么你会对个人崇拜……如此不满呢？”罗书记问道。

“既然是在凛城商会，我就多说两句。管理是门学问，是科学。庞大公司的管理与稳定，是归功于成熟的机制与体系的，而不是单单对老板的个人崇拜。老板管不到太细，也不应该管那么细，良好的运作机制可以让公司变成真正的动力机器，掌舵人从来都不应该亲自去检查问题，不应该亲自给发动机添燃油。”

“您的意思，未来科技也是如此吗？”成浩问道。

“那当然，这么大一公司，我基本只管手下的部长，你不会以为部长对其他人员的管理强度，都来自他们的个人魅力吧？”

“恕我直言，李总，您在未来科技，本身就是最顶级的个人崇拜啊！”成浩说道，“这就是赤裸裸的成功经验啊。”

“我跟各位说这些，只是不希望你们以为个人崇拜是条好路子，然后走歪了。一家企业想要扎根好，生长个几十上百年乃至更久，就必须有一套科学的、行之有效的管理制度，并且所有人都遵照这个制度工作。”

大家都陷入沉思，但基本都皱着眉。

因为李颜来说这话太奇怪了，他明明就是一己之力创造奇迹的代表，明明就让未来科技一众精英怀疑自己价值的罪魁祸首，且不论未来科技目前良好的运作状态跟它的管理模式有多大关系，反正对李颜的个人崇拜必然居功至伟。

李颜看出来了大家的疑惑，轻轻摆摆手，“我不一样。”

……这下轮到其他人宕机了。

不过从几位老板拼命记录的样子来看，希望是能听进去吧。

李颜本不想“上课”，但他也不希望靠“太高调影响我安全”这种理由解决问题，所以给个台阶让大家下，回头再要求撤掉就是。

任其发酵可不好。

尤其是一番对话下来，李颜也知道了凛城这群人对他如此尊重的原因。

凛城是宗族势力非常强悍的地方，官方的影响力相对弱点，也就意味着多少有些不那么摆上明面的斗争。

在这些斗争里获胜，才是最有含金量的实力证明。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

而李颜这条从凛城出去的龙，回来直接把凛城地头蛇的老大，临江的地下皇帝给摁住了。

凛城的两大领导也全都换了，在他们眼里这也算是李颜的手笔。

虽然确实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所以他们对李颜不仅仅是一种羡慕期待求保佑的心态，更有敬畏——包括两位借此机会更进一步的领导。

这才是本次回家过年，不管村里还是凛城商会还是官方，不求他不谈钱一心服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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