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飞升了吗？”韦韵之一下愣住了。

“不要看太多了之之。”

“没有，但是你这个发言，听起来实在是不太容易理解。”

李颜看着懵逼的韦韵之，笑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我知道，这句话确实不好理解。”

李颜的意思是“你不知道系统的存在”，但听在韦韵之耳朵里，就颇有“虽然我有心事但你听不懂”的感觉。

当李颜意识到这种话可能让韦韵之难过的时候，女孩已经找对了方向：

“那么，你可以跟我说说吗？”

“或许不够完整。”

“没问题。”

“可能不好理解。”

“没问题。”

看着女孩越来越兴奋的模样，李颜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你很想听吗？”

“当然想！”女孩已经全然忘了自己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只是满眼期待，“我一直很好奇你平时会想什么。”

“我不是经常跟你分享吗？”

李颜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何等轻柔。

“不一样，”韦韵之又凑近了李颜一点，“我想听一些……情绪化的东西。或者说，一些更‘个人’的表达。就是刚刚我们说的嘛，人生问题！”

“为什么？”

其实李颜明知故问。

“我想跟你更近一点。”

但他就是想听女孩说出来。

“如果是只能告诉我的，我会更开心哦。”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女孩的眼神令李颜无法拒绝。

不过不是小头无法拒绝。

“你觉得……我最近顺吗？”

完全没想到的提问，这个切入点让韦韵之反应不过来。

那就从心回答。

“顺。”

“是啊，很顺。”李颜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罕见地散发着忧郁的气质，连声音都变了，“其实从拿到青信奥第一名开始，一切都很顺。”

“嗯。”韦韵之忍着伸手捏李颜大腿的欲望，乖巧坐着。

这男人忧郁起来竟该死地吸引人。

不过现在不是想歪的时候。

“尤其是商业，从我产生做手机搞系统的想法起，每一步……不说没有阻碍吧，但终究是没什么重大打击的。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这。我知道自己的能力，研发的东西，咬咬牙就能弄出来，其实每一步都有宏愿，最终达成了，心里也开心过。

“到了现在，电车说做出来就做出来，未来城也见到雏形了，我却很难找到兴奋点。”

就在小美女以为李颜就是成就拿得太多所以有点麻木的时候，他话锋突然一转：

“因为这些成就还不够。”

诶？

还不够？

韦韵之劝解的话卡在喉咙，愣是没能说出口。

“说到底，造电车有什么了不起的吗？”

韦韵之确实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只能用“不然呢”的眼神看着李颜。

李颜大概率也不需要她的回应，于是继续半自言自语半交流地说道：

“跟一开始研发操作系统，到造出手机，没什么两样。甚至于连造出光刻机，我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都是工业成果。我甚至给了华夏一整套方法论，搞了个流水线智造去提升工业水平。”

李颜顿了顿，轻轻叹道：

“我做出来光刻机的时候，其实是‘就这’的心态。”

韦韵之感觉很奇妙，眼前的人说着在别人眼里装逼装上天的内容，但语气却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失望。

失望？对谁失望？对什么失望？

小美女似乎抓住了核心问题。

“说到底，所有这些工业成就，都无法接触到“为什么”，就是个“怎么做”的集合体，所谓的光刻机，实际上跟拼一个零件很难做的大玩具没区别。而最终实现的工艺，也就是力大砖飞，甚至有些原始……”

说到这李颜自己可能觉得有点过了，就补了一句：“虽然也能感受到原始的力量，感受到智慧最原生的影响力。”

结果被小美女打断，“跟我你还说什么政治正确的话？”

李颜笑了，“行。这就是我对未来城的建设，对光刻机、电车的制造都不太兴奋的原因。我们无法利用高级的规律，理论发展与工业发展还是太不平衡了。有的理论远远走在了工业前边，甚至连实验都做不出来；有的工业却又走在了理论前边，例如空气动力学，我们知道飞机能飞，但至今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能飞。”

“不是伯努利……”韦韵之下意识说了一句，然后马上捂住嘴，“当我没说。”

李颜怎么可能不知道？

“包括现在的生命科学研究，其实也是通过各种实验碰运气找方向，运气好了找对了，就是了不起的新发现；运气不好，就一直只是在浪费时间。”

韦韵之也难得皱了眉，“颜，但人类探究科学规律，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当然，物理领域有一些理论跑到实践前边去的情况，但是，做实验无论如何都不是在浪费时间。我想，你建设生科研究中心，还搞课题基金，应该就是知道实验的重要性，希望有更多力量帮你吧？”

“知道归知道，不满归不满。”李颜瘫在座位上，像是遇到了什么很大的困难一般。

女孩不太能理解，“颜，那你是希望……能直接理解某些技术发展的方向吗？通过，一些特别的学习、理解与努力？然后给出方向，再实验验证？”

“是这个意思。”李颜说道。

那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李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这就是我难受的地方。我从方方面面，都感受到自己‘只是一个人’的桎梏。我无论如何都还不能脱离作为一个个体的局限性，甚至于连自由都还不够。”

“嗯……”

“我还得遵循人类的规则，我哪怕把能力提升到如此层次，我依旧无法悟得更高层级的东西。就像你说的，生命科学的研究，不管我的能力到哪，我依旧受制于实验、受制于人类已有的经验与知识、受限于当前的仪器技术水平。虽然我还没到天花板，但看到天花板这件事情本身，就让人非常失去动力。”

本站域名为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