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他不喜欢太子!两更合一求月票
安国公紧抿着唇,不应声,似乎是想思忖一番。
沈临毓不催他,再去问安国公夫人:“您当年以政见相左教唆国公爷,看来,您知道左在哪儿了。事已至此,您瞒着也没人会记您的好,不如爽快说了。”
相较于安国公的深思熟虑,安国公夫人显然已经完全豁出去了。
“他不喜欢太子!”
安国公阴沉的目光看了过来,安国公夫人猛然转头不去管他,只一股脑儿说话。
“其实也是他在太子身边也排不上号!”
“太子尊太师为老师,往下还有太子三师三少,太子两位伴读分别出身吉安侯府、忠勤伯府,往后人家注定蒸蒸日上,安国公府轮不着。”
“他还想过让阿瑛做太子侧妃,我坚决反对,他也不知道是被圣上还是被太子拒了,才怏怏作罢。”
“他自诩圣上近臣,接受不了将来新君登基、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他一个老头走下坡,太子对振礼这么个后起之秀也是态度平平,这叫他……”
咚!
好大一声响。
安国公夫人险些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的声音被关在了嗓子眼里,愕然看向安国公。
先前挣扎不动、勉强从元敬手中得到些许喘息的安国公,出人意料地没有动手,而是选择了以头捶桌。
安国公夫人双手捂着胸口,喘着气道:“看看,疯了!这是疯了!”
要她说,要不是椅子隔得远,安国公一脚踹不到,指不定已经把她踹到地上去了。
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恶狠狠瞪着老妻,安国公的下颚绷得颤抖,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来道:“你知道些什么东西!”
选择了鱼死网破的安国公夫人根本不退,顶了回去:“我不知道?那你倒是说说,我不知道什么了!你为什么陷害金太师,你说、你说啊!”
“他们都是蛀虫!”安国公的额头肿了起来,眼前也一片一片发茫,“废太子行巫蛊祸事,对圣上不敬不忠不孝!
金太师站在废太子那边,妖言惑众乱朝堂,他对圣上早就失去了忠心!
我如何能放过他们这种谋害圣上之人?
只有我,才是一心一意为圣上!”
安国公说得郑重不已,饶是头晕眼的,眼睛看东西都重影了,眼神却依旧坚定。
这种争辩上,安国公夫人的胡搅蛮缠就不管用了。
她说不过丈夫。
沈临毓看在眼中,接了话过去,问:“照国公爷这么说,若没有巫蛊祸事,您对废太子一定也会忠心不二吧?他是圣上钦定的皇太子,您对圣上忠诚,当然也要对他忠诚。”
安国公梗着脖子,道:“这是自然!”
“那您怪国公夫人做什么?”沈临毓问,“章夫人是庶女,您还能探探圣上和太子的口风,让她入东宫做侧妃。
她要是嫡女,一等国公的嫡女为侧,您让早已成婚的太子妃如何自处?
章夫人出嫁时,还没有巫蛊祸事,对圣上和太子忠心耿耿的您,想把唯一的嫡女嫁给哪位殿下?”
安国公被他问得愣了下,恍惚了片刻,才反驳道:“王爷的意思是,有殿下对废太子存了歹毒心思?”
“不然呢?”沈临毓反问道,“以您对没有嫡女让您与皇子岳丈的耿耿于怀来看,您难道仅仅只做了岳丈就满足了?
您会想让庶女做太子侧妃,您的追求可不小啊。
若是真让人挑中了那位殿下,您才是迫不及待想让太子让位的那个吧?”
“胡说八道!”安国公气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对圣上的忠心……”
沈临毓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手指着那一堆卷轴:“那么国公爷想出来了吗?到底是谁,在背后捅了您这位忠心耿耿的臣子一刀?”
其实自始至终也只有这么几个核心问题。
但怪就怪在王爷转话题太快了,安国公被牵着鼻子走,几圈绕下来晕得很。
“您是忠臣,章大人也是忠臣,巫蛊案时您造伪证算计金太师,手段虽不光明,但本意是为圣上除害,是快刀斩乱麻。”
于是,安国公被绕进去了,听这句话没有听出任何不对来,下意识应了个“没错”。
沈临毓又道:“既然您没有错,那捅您刀子、让您承担金太师被污蔑的罪名的人,就是错的,捅您一刀的人陷害忠良,您不能放过他吧?泰兴坊,是谁?”
安国公的喉头滚了滚:“或、或许是八皇子……”
“为什么?”沈临毓继续问,“八皇子府不在泰兴坊。”
安国公迟疑了下。
沈临毓灵光一闪,道:“圣上年轻时心仪的姑娘是顺妃娘娘?”
既已被猜出来了,安国公干脆点了点头。
顺妃姓何,祖父当初只是个四品官,想得后位、过不了皇太后那一关。
后来入宫,生下八皇子,从贵人一路爬上来,多年伴驾终至妃位。
而何家祖宅,似乎是在泰兴坊一带。
“娘娘不容易,八皇子也不容易,”沈临毓感慨了一句,突然话锋一转,“八皇子今日可以陷害国公爷,当年为何不可能造巫蛊害皇太子?”
安国公先前被自己捶昏了的脑袋到这会儿终于慢慢清明了些,也在一堆弯弯绕绕里想明白了沈临毓的意思。
深吸了一口气,他沉声质问道:“王爷的意思是,我在一笔冤案上又添了一笔?为了替废太子翻案,王爷当真用心良苦!”
“是不是冤案,国公爷和我一样清楚,”沈临毓把长剑按在了桌子上,一扫先前慢慢悠悠的架势,言语锐利,“国公爷从头到尾就没有推崇过太子!
如国公夫人所言,太子登基对您没有益处,所以您才会借机会,一把除了太子和金太师。
没有您那落井下石的布置,金太师倒不了,太子极有可能洗脱冤屈。
背后动手的人固然可恶至极,您这个浑水摸鱼的一样不可原谅!”
“你知道什么!”安国公叫了起来,“我没有错!我是为了圣上……”
银光一闪。
剑尖直直抵在了安国公的咽喉前,沈临毓的目光比剑还要冷:“没有您,圣上怎么造冤案?
没有您,圣上怎么会杀亲子?
是您让圣上成为了一个有眼无珠、不辨忠奸、听信谗言的君王。
这么忠心的您,可以为圣上的英明神武去死了吗?”
安国公所有的话都被那剑尖堵在了嗓子眼里。
沈临毓道:“太子不能结党,不能与一众臣子走得太近。
他关系近的,就是国公夫人刚才列出来的那几家,原本便是圣上安排给他的。
老师、东宫近臣、伴读。
除此之外,他对所有的文武大臣、簪缨勋贵一视同仁。
他做错了什么?
他同您走得近,同章大人走得近,他疯了吗?
结果,您就因此在他受难时踩上一脚,您为的是对圣上的忠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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