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他他稿子的结尾有点灰暗,他跟我讨价还价,问我是不是写得光明一点就会给他发表?
我说,只要结尾改光明了就给你发表。
他说,你只要能够给我发表,我从头到尾都可以给你光明。”
“哈哈哈哈。”
章德宁也笑了起来。
“您觉得亲切不奇怪,这股聪明劲啊,真像当年的江弦。”
“是啊是啊。”
聊了一会,余华道:“周老师,既然稿子已经改完了,那以后我就不再在这里待着了,我该买票回去了。”
“别呀。”
周燕如拦住他,“小伙子,你来一次京城多不容易,你就好好玩一玩吧。”
“是呀。”
章德宁也说,“你千里迢迢来了京城,不得在京城好好逛逛吗?京城好多地方都好玩,你都可以去逛逛呀,这对你以后的创作有好处,放心,我们给你补贴。”
“这怎么好意思呀”
余华先是推脱一番,才幽幽道:“说起来,京城我还真的有个地方想去看看。”
“哪啊?长城还是故宫?圆明园就别去了,还没修好呢,这会儿正施工呢。”章德宁说。
“都不是。”
余华从挎包里快速的找出那本《人民文摘》,这段时间已经被他翻得皱巴巴的,除了睡觉、上厕所、写稿子的时候,其余时间里,他全靠这杂志解闷。
“周老师,德宁老师。”
他指指刊物。
“我想去这杂志的编辑部参观参观,不知道距离这边远不远?”
“.”
章德宁和周燕如对视一眼,都觉得很荒谬。
“你去人家编辑部干嘛呀?”
“他们杂志有个抽奖活动,我想着寄信过去多麻烦啊,反正我也在京城里头,干脆给他们送过去。”
“余华同志,你在我们《京城文学》惦记人家《人民文摘》,你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呐。”章德宁批评说。
“哎呀,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余华摆摆手,生怕因为得罪编辑,搞得自己的稿子就发表不了,连忙道:
“章老师,《京城文学》在我的心目中排第一,他们《人民文摘》顶多排第二。”
周燕如和章德宁都笑。
“你还怪机灵。”
“这样吧,我带你一块儿过去一趟,正好我也好长时间没见过江弦了。”章德宁开口道。
在她的带领下,余华二人溜溜达达,很快就到了翠花胡同,只走了十几分钟,因为离得真的很近。
一个在西单附近,一个在王府井那边。
“是这儿吧?”
“怎么这么多人?”
俩人到了《人民文摘》编辑部门口,被吓了一跳,只见阔气无比的大门儿外头,竟然排起了长队。
“同志,你们俩也是来送信的么?”一个女同志走了过来,“请去队伍后面排队,很快就能排到你们了。”
“什么排队?”章德宁不解。
“你们不也是来抽奖的么?”
一个男同志警惕的看他们一眼,“上后面排着去,可别插队啊,咱都有点素质。”
交谈一番,得知这一大串的队伍,都是和余华一样,来给编辑部送信的热情读者,不光余华吃惊,章德宁也很惊讶。
“还得排队?”
章德宁没想到,江弦的杂志才发了个创刊号,读者们就热情成了这样?
写火,办刊物也火?
俩人老老实实的排队,听到周围人交谈。
“哎?同志,那灯谜你猜出来的是什么花?”
“牡丹啊。”
“牡丹?保准是水仙。”
一些个同志交头接耳讨论着答案。
此外,还有一些社交牛逼的拉着人就侃。
“知道为啥都这么规矩的排队,连个闹事儿的人都没有。”
“不知道啊,为啥啊?”
“人关系硬啊,你看看四周,指不定哪个角落里就蹲着警察呢。”
“真的假的。”
“你别不信,我可告诉你,一开始这院子也有几个年轻人过来闹过,耍赖跟他们要自行车,你猜那几个人现在咋样了?”
“咋样了?”
“快的话,这会儿应该已经被崩了。”
“崩了?瞎说的吧。”
“我瞎说?你上这胡同里打听打听去,好多人那天可都亲眼看着了。”
“确实是,刚才我还听人讲来着,那天有几个年轻人.”
余华和章德宁俩人听着周围人的闲言碎语,两脸懵逼。
排队速度很快,俩人进了大门。
入目是一面影壁墙,雕着梅兰竹菊,地面则是磨的光滑如镜的青砖。
左拐右拐进了前院,院子中央摆着一座雕花水缸,俩人不敢细看,匆匆低着头走路,只觉得这院子阔气无比,装饰精美异常。
余华心底诧异,都是京城的编辑部,《京城文学》和这个《人民文摘》差距似乎有点太大。
别说他了,章德宁也没见过这种排场的编辑部啊。
这条件。
赛了她们《京城文学》十条街不止了。
章德宁已经在《京城文学》做到了组组长,可谓前途无量。
只是如今见到《人民文摘》这座院子。
刚才还批判余华“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她,对《京城文学》的忠诚顷刻动摇。
“要是能在这儿上班,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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