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同志,不可思议啊!”
听到从维熙的感叹,姚笑愚认同的点点头,“这一批年轻作家里,他是最优秀的了。”
从维熙笑了笑,“别说年轻作家了,我们这些个老同志,能比得过他的又有多少?只是.”
见从维熙欲言又止,姚笑愚想问又不敢开口,最后还是从维熙自己幽幽道:
“唉,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话题,我是担心,江弦会走上王濛同志的路”
“走上王濛同志的路?”
姚笑愚不大理解,“主编,走王濛同志的路.不好吗?”
“于他个人自然是好的,于文坛就是一大损失。”从维熙解释道。
姚笑愚很快明白从维熙的意思。
如今文坛对王濛有句评价,认为他越来越像一个好的编辑家,而不是一个好的作家。
自从王濛成为《人民文学》的主编以后,这种现象就更加明显。
他担任主编的这段时间里,几乎没有什么能够拿的出手的作品。
而就在短短一两年以前,王濛还是文坛之中最受瞩目的作家之一。
他的精力向编辑工作偏移了太多,于是创作水平随之下降。
从维熙担忧的便是这个。
他担心江弦费尽心思搞出来一本好刊物,文坛却损失了一名好作家。
“我倒是觉得,您的担心有点多余。”姚笑愚轻笑着说,“主编,您可能还不知道,最新一期的《花城》上面,又推出了一篇江弦的新稿子。”
“新稿子?”
从维熙好奇起来,“什么稿子?”
“叫作.十八岁出门远行。”
“十八岁出门远行?”
从维熙思索了几秒,“怎么听起来像一部旅行传记?”
“这倒不是。”
姚笑愚道:“读起来有点西方现代主义流派的味道,很像是前不久作家马原在文坛掀起颇多讨论的那篇《ls河女神》。”
“你已经看过了?”从维熙抬起头看向姚笑愚。
姚笑愚点点头,“看过了。”
“感觉怎么样?”
“反理性,反常识。”
姚笑愚想了几秒,用这样两个词来表达了自己对《十八岁》这篇的感受,“我打包票,九成以上的作家都写不出这样的。
有时很写实,有时,又好像漫不经心,但是妙就妙在这种漫不经心上,是那种自由地、突然地滑向极端荒诞的感觉。”
虽然说的有些委婉,不过从维熙还是从姚笑愚的评价中,听出了他对这篇有着极高的欣赏。
要知道,姚笑愚在他们出版社,曾经是出了名的选稿严格,社里开玩笑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姚判官”,就是说到了他手上的稿子,一般都入不了他的法眼,会被毙掉。
此刻,从维熙见就连姚笑愚这个“姚判官”都觉得江弦这篇《十八岁》写的不错,那他的那份顾虑,目前看来似乎是有些多余。
“老姚,是今年哪一期的《花城》,你找一部拿过来给我。”从维熙道。
“主编,您要看?”
从维熙点点头,“我不仅是要看,我想,我还可以试着写一篇文学评论。”
“您写评论?”姚笑愚吃了一惊。
从维熙是以作家身份闻名的,他重返文坛后,先是以一篇《大墙下的红玉兰》突破题材禁区,开辟了新时期文学创作一个新的领域——“大墙文学”。
后来他的近作《远去的白帆》又在1984年全国第二届评奖中,以接近全票的票数,获得了该届优秀中篇文学奖。
在文学界,他的主要身份是作家,很少写评论,不过这不代表着他评论写的不好。
此前,从维熙曾经给江弦的《红高粱》写过一篇文学评论《五老峰下荡轻舟》,说他的新作是“在老题材下开拓出新意”,是战争题材下“忽而荡出一叶小舟”的潇洒之作。
评的非常漂亮,至今都是文学评论界以及谈到《红高粱》这篇时经常被提起的一篇佳作。
“怎么?你怕我的文学评论写不好?”从维熙调侃说。
姚笑愚连忙摆手,“主编,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从维熙笑了笑,解释道:“之前我们错误的估计了《人民文摘》的销量,这个事情,江弦他们那边没说,不代表他们心里没有意见,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过我心底对这件事、对江弦始终是有歉意的,写这篇文学评论,也是想着,我豁出这张老脸,为他的造一造势,希望江弦能因为这个,卖我一些薄面,不要再对杂志首印量的事情耿耿于怀了。”
“.”
听着从维熙的话,姚笑愚心中忍不住为这位老作家对作家出版社的奉献感到动容。
不过随即脸色又变的有些奇怪。
他憋着一句话没说出来:
兴许您老看了这篇以后,写评论的计划就从自我奉献的被动变为按捺不住要写的主动。
“对了,老姚。”
从维熙又把姚笑愚喊住,“你去选几篇江弦的代表作,纳入到咱们‘文学新星’丛书的出版之中。”
“好的主编。”
这套“文学新星丛书”是作家出版社筹划,对当下最具代表性青年作家作品的一次收录出版。
这套丛书的出版,可以说是作家出版社当下的头等出版任务,能纳入这套丛书的,都是经过千挑万选,选稿极其严格,而且其作品必须在80年代文学中有着极强的代表性。
按计划,全国可能总共只能够有十余名青年作家的作品有资格进入这套“文学新星丛书”。
每一个名额可以说都是极其珍贵。
而从维熙一句话,就把江弦纳入了丛书的计划当中。
在姚笑愚看来,这并没有什么问题。
合该如此!
江弦作为当下青年作家的领军人物,是一定,也是必然要被收录进入的。
姚笑愚甚至可以这么说,江弦不需要这套丛书来证明自己的作品有多优秀,而是这套丛书需要江弦的作品来证明这套书籍的选稿有多优秀。
李陀家里今天来了个穿皮靴、留一头长发的飘逸男子,光是看着就极有个性。
“你就是马原啊。”
李陀上下打量一眼这年轻人,只觉得异常张狂,极有个性。
马原是不久之前来到京城的,经人介绍,听说了京城李陀的大名,便决定找他聊聊。
因此有了这场马原来李陀家里的拜访。
“我给介绍一下。”带马原过来的朋友谢翔笑着道:“这是李陀,江湖上人称‘陀爷’。”
“这是马原,当下最有才华的青年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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