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假装仗义的又说道:“大妹子,你看……我们都来了,你总不能……让我俩空手回去吧,你们要是真困难,你就看着给,看着给就中。”
张加荣此时仍旧瞧着赵胖子夫妻没说话,屋里的气氛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坐在外地下的曹治军早就听明白了里面的道儿道儿,暗骂道:“这俩王八犊子,过期的货也往外卖就不怕遭天谴。”
这时坐在屋里的曹桂元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给他,给他拿走。”说完扭着头看着炕沿底下的暖气管子生闷气。
张加荣知道这俩人既然是挑秋收以后才来,不拿到钱肯定是不会走的。
她刚才希望对方还能有点良心,他们卖的过期产品,自己没追究他们的责任就不错了,现在自己一家势弱,要是对方能可怜可怜自己也能省下这几百块冤枉钱,不过看来对方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来把钱拿走。
张加荣看到当家的不耐烦,怕他着急上火再病倒下,于是心有不甘的起身进里屋,从柜子里数了四百块钱递给了赵胖子。
赵胖子见状仍旧一幅笑呵呵的模样,不过他可没伸手接钱而是扭头瞅了眼自己老婆。
满脸横肉的老女人伸手把钱接过来,数都没数就把钱揣进了裤兜里,然后抬腿起身、撩起门帘子,白了眼坐在外地下的曹治军兄弟俩,津津着鼻子转身推门就往外走。
赵胖子见状也连忙起身谄笑着说道:“呵呵呵,你看家这母老虎,就是脾气不好。”
说完也撩起门帘子跟着往外走。
曹桂元见瘟神终于要走,也起身面无表情的送了出来。
赵胖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媚笑着说道:“我走了哈老曹,别跟她一般见识,以后有机会咱哥俩再合作。”
说完推开房门紧走了几步,奔向了大门外的摩托车。
曹桂元看着发动了摩托车的赵胖子,象征性的摆了下手,然后就听见一阵摩托车的“突突”声,赵胖子夫妻俩向着村外驶去。
被这事一闹,曹治军心情也沉重了许多,暗道:“为什么奸诈之人这么嚣张,难道非得谁胳膊粗谁有理?”
曹桂元回屋继续闷头抽烟,张加荣也坐在炕上生了会闷气,缓过这口闷气后,又起身撩起门帘子冲着曹治军和曹治强说道:“走,儿子们,帮妈挑梨,挑完明个儿妈进城卖梨去。”
曹治军虽然也不痛快了好一阵,好在小孩子恢复的快,过了几天也就把这事压在心底了,就是不知道比曹治军还小的曹治强能不能理解这些人的做法。
……
秋天开学后,闾山小学又被教育局安排了一项新任务,也许城里长大的小孩子根本都没听过,那就是收梨仔儿……
梨仔儿就是果树上结的梨吃后的梨核里面的小小的、黑色的种子。
收购部门是按斤给学校算钱的,这部分钱直接做为学校的特殊经费,不过可苦了这帮在中心小学上学的学生。
每个学生的任务是一罐头瓶子的梨仔儿,大约有一斤左右。
梨仔虽然是一斤,但是换算成梨的话,最起码得二百斤的破梨才能扣出一斤的梨仔。
幸好农村当时家家都有果园,被风吹掉地上的破梨有的是,周末曹治军就和同学一起拿着丝袋子一起捡破梨,有的梨都已经开始腐烂了,不过那也不要紧,只要里面有仔儿就行。
曹治军、刘福成、朱连涛、朱玉明这四个前后街的,整整捡了两天,再加上家里大人帮忙,捡完后刘福成老爸套了驴车把几个人的破梨一车拉到了学校。
学校为了扣梨仔,整整一周没上课,曹治军在班主任老师“大烙铁”的带领下开足马力,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在教室里扣梨仔儿。
上学连书包都不用背了,每人拿着勺子、小刀、破毛巾上学就行。
“大烙铁”原名李国纯,站上讲台就是位非常严厉的男老师,下了讲台回家则是位地道的农民。
之所以有“大烙铁”这个外号,是因为班里男生要是犯错,“大烙铁”那是十分严厉的。
不过农村家长们互相间都熟识,早就放了话“不听话你就管,小子们要是不服管回来老子继续管……”,也正因为这样,李老师上课学生们从来就是乖乖听课。
学生们因为扣梨仔也是新鲜了好几天,因为上课打铃就全部扣梨仔,下课打铃休息时间也比平时多了十分钟,学生们可以放松的得色几天,因为天天没有作业。
“你扣多少了?”放学回家的路上,曹治军问向四年一班的刘福成。
“快了,罐头瓶都快满了,明天肯定能早早完成任务。”刘福成一边走一边揪着路边的甜甜往嘴里塞。
“咱扣的这些梨仔卖给谁?”朱连涛听说梨仔是有一家公司收的,不过又不太相信,就顺口问道。
“我听我爸说是有外商收购,而且给了不少钱呢。”朱玉明老爸在北镇城里当会计,消息来源比较灵通。
“这玩扔也能出口?外国人真有钱。”曹治军听朱玉明这么一说,也接连着问道。
“那谁知道他们搞什么幺蛾子。没准研究出新品种再卖给咱们呗。”朱玉明根据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解释起来。
“不过这几天没留作业,回去就可以痛快玩喽。”刘福成说出了这几天的重点,没作业,神玩的时间自然多了不少。
几个人一路有说有笑的往家走,等曹治军一到家,自家的大黄狗摇着大尾巴、晃着大脑袋到大门口迎接。
“嘬嘬嘬,嘬嘬嘬”曹治军逗着大黄狗,右手一抬,大黄狗立马抬着盯着曹治军的右手,好像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掉下来。
“坐、坐。”大黄狗在曹治军的命令下,立马老老实实的屁股坐在地上,盯着小主人。
原本曹治军的大黄狗是栓着的,这几天曹治军的母亲看黄狗有点发蔫,就把链子松开,让它在院里撒撒欢,果然没几天就欢实多了。
也因此老实巴交的土黄狗也就获得了整个院子的巡视权。
自家的公鸡和母鸡则被关进了鸡窝,小花猫也每天蹲在墙头看着这位前窜后跳的哥们,自从它一自由,院里连耗子都见不着面了。
耗子让大黄狗逮着,都不用怎么嚼,两口就下肚。
小花猫则“喵、喵”地叫两声以示抗意,看着这个大块头吃着自己专属的零物一点招儿也没有。
要说黄狗平时是不怎么吃耗子的,不过曹治军母亲最近收秋忙,动不动就忘记喂它。
黄狗饿急了眼,蚊子大腿也有二两肉呀,管他呢,反正逮着耗子肯定就进肚。
各家各户的秋收都忙活的差不多,天也渐渐冷了下来。
不少人家的茬子都刨完了,不过曹治军家的地里却只刨了一部分。
曹治军老爸脑袋上的伤口早就拆线长好了,不过出门还是要习惯性的戴个帽子。
胳膊的伤口也拆线愈合了,能做一些基本的活动,不过握拳还是没劲,不能完全攥上,就等慢慢的恢复了。
这天周六下午趁着天气不错,曹治军背个小花篓带着小弟曹治强一人拿了一个小镐去地里刨茬子。
曹治强不太想去,不过曹治军哄着说道:“拿上小镐,哥带你刨耗子洞去,逮着的耗子回家喂大黄,可好玩了!”
曹治强一听抓耗子,顿时来了精神,屁颠屁颠地跟着大哥下地干活。
出大门左拐五十米就是村里的口粮田,现在庄稼都收完了,直接就从垄台上走过去就行,一共也没有二百米远。
曹治军带着小弟刨了半花篓茬子,小弟曹治强正觉着无聊,央求军哥带他找耗子洞。
这时从村里又拎着小镐跑来俩人,一个是曹治军的同班同学朱玉明,另一个是朱玉明西边的邻居傻大个儿曹振。
曹振还是一如既往地甩着永远淌不完的大鼻涕,举着小镐一个“冲锋”向曹治军和曹治强跟前跑来。
“嘎哈呢,你俩刨茬子哪!行了啊!”曹振来到跟前笑嘻嘻地说道。
别看曹振智商和情商比正常孩子低一些,不过人品很好,从不偷鸡摸狗。
他远远看到地里有两个小孩刨茬子,看样子像是曹治军,就去邻居朱玉明家找他一起到曹治军家地里刨耗子洞。
乡村个人家的田地,虽然都秋收完毕,但是像花生、土豆、地瓜这些长在土里的,有的时候还是会剩下不少埋在地里没扒拉出来的,有的人家忙完秋收后,有空的时候会带着小扒子到在里再扒扒,总能扒出不少来,所以一般人很少有人在别人家地里乱刨,怕让人说闲话。
曹振也是看地里有人,这才跟朱玉明俩人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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