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草蔓千里,雪染连天处。
此时的草原之上,尚无半丝春意,万物萧索,生机尽绝。极目望去,只有遍地的枯草与残雪;远方层峦叠嶂,彷佛连着天一般看不见尽头,俱都覆盖于冰川积雪之中,白得寒冷彻骨。
洛飞烟一袭白衣牵着白马缓步而行,一人一马彷佛草原中随风而动的雪。
这是离开洛阳的第三十日,在岑含回江南半月后动身,跋涉十五日来到这荒无人烟之地。这里的肃杀正适合她要做的事情。
报仇。
草原之上毫无生机,洛飞烟望着眼前群山的眼神也似毫无生机一般。但这大地实是有生机的,远处一高坡之上正坐着一中年道士,相貌清濯,面白无须,虽身穿道袍却又不似一般道士扎道髻,反而披头散发端坐在一块秃石上。原本这样一个人坐在这样一个地方实在是太显眼不过,却偏偏没有人注意到他。
洛飞烟和她的马也没有注意到,但洛飞烟的眼中已全是惊讶。
因为一个人。一个绝不应该于此时出现在此地的人。但他确确实实地就在不远处,在洛飞烟正好能看见又无法回避的距离上,手执长剑,飘然起舞。
剑势圆融,剑气如游龙,剑走连绵不断,剑意淡泊踏虚空。
剑法名纯阳,剑的主人是岑含。
洛飞烟原以为自己选择了最为稳妥的方式。十五日应该正好已经到江南,二人相差十五日路程,纵然岑含立时知晓,亡命赶来,一切也已结束。更何况即便有人报信,甚至飞鸽传书,也决计是要几日的。
可是自己偏偏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会乖乖等一个月。
岑含收了剑,微笑看着白衣白马的方向,很少有人能看到笑容中的那一丝苦涩,自然洛飞烟也看不到。洛飞烟和马儿依旧不紧不慢,但脚步中却藏不住不安的情绪,是因为他终究已经识破,还是因为即将要发生的什么?
二人的距离并不算远,洛飞烟终于走到了岑含面前。
“你来了?”千言万语到嘴边只成了一句简单的问候。
洛飞烟眼眶没来由地一红,涩声道:“你为甚么要来。”
你为甚么要来?
岑含不止一遍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这一切其实和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也许自己应该成全她,但是每次想到这个举动后会发生的事情,他连动这个念头都不敢动一下。
“因为你会来。”岑含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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