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菲洛城回到小院,一路上千代子都在想自己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该不该带这个还是个孩子的人去看那些人间地狱一般的事情。
真正的人间炼狱并不仅仅如此,而是煎熬的内心。
千代子觉得,女孩不仅看到了那些残酷和现实,也感觉到了每一个人心里的痛苦和挣扎。
车子停在小院门口,千代子刚刚将车停下,想要叫女孩进屋,却不曾想一路上发呆的女孩忽然间笑了起来,笑的疯狂,笑的凄凉,眼泪伴着笑声,在安静的小院门前,震动着千代子的内心。
她永远也忘不了女孩那一刻的眼睛里是如何的悲伤,愧疚和激动。
忽然间,雪停了,来的猝不及防,走的悄无声息。
千代子静静地听着,感受着女孩声音里的苍凉,终于女孩的笑声渐渐消失,千代子看向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什么是神啊。”江元汐轻声道,就在千代子以为后面还有什么的时候,女孩已经走下了车,走到小院里,似乎没有什么要再说的了。
莫名其妙的同时,千代子却也感觉到了有些东西真的变了。
她忽然间想起,这一天是黎国的元宵节,团聚的节日。
有首诗怎么说来着,
“听元宵,往岁喧哗,歌也千家,舞也千家。听元宵,今岁嗟呀,愁也千家,怨也千家。那里有闹红尘香车宝马?祗不过送黄昏古木寒鸦。诗也消乏,酒也消乏,冷落了春风,憔悴了梅花。”
楼上的江元汐轻轻吟诵着元宵的诗,她不知道黎国是什么样子,可是一次次的有人和自己提起那里的模样。
沐三的过去,贵妃的记忆,总是在吸引着她去那个地方。
今日按着那边的日历,应该是……元宵节吧。
可是菲洛城没有梅花。
江元汐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那些饥寒交迫的人没有等来第二日的阳光,梦见那些为了生活出卖身体的女人最终也没有得偿所愿,梦见僧人含笑死去,也终究没有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从画中走出来,在他为她建造的大明宫中为自己舞一曲。
每一个人都在心中祈求着上天,可上天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吗?如果听到了,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的……悲惨的下场。
自从迪尔家的事情后,不久的时间整个区时空的局势发生了变化,以前是以曦月族高于人族,有了萧寒入主的圣殿,将曦月族压的死死的,而且各处都遭到了重伤。
就算德威特的速度再快,也无法挽回这样必败的局面,里奥家族迅速的败落,最终也导致了曦月一族的衰落。
都城里,里奥的府邸被皇家的军队围困,德威特站在落地窗前同那个穿着国王衣服的人对视,那一瞬,一个平静,一个得意。
忍了几十年的家族,如今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终于可以惩治这些吸食人血的怪物。
他如何能不得意?
安德烈一步步的走到别墅前,旁边的士兵早已经打开了大门,他还从没有来过这里,即便是父亲在的时候,他始终抗拒着这个让他们成为傀儡的人。
也曾嫉妒他那张俊美的容貌,他本应该是个怪物的,怎么能生的一副神的面孔?怎么可以?
别墅里面很普通,寻常人家的精致,走到那间门外,安德烈看到了守在门口的里奥夫人,自己的表妹,诺兰。
“陛下。”诺兰弯腰行礼,面色冷淡,已然没有了对那个表哥的亲昵。
安德烈有些失望,却也心存愧疚。
诺兰的婚姻也有自己的责任,如今的结果,终究是自己对不住这个妹妹。
挥了挥手,便有人带走了诺兰。
从头到尾诺兰没有挣扎没有反抗,也没有了任何情绪。只是在走出别墅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那落地窗前的人。
可到底,他仍旧不愿再看一眼自己。
德威特知道,那个肯守在都城等候自己的女子,是真的爱慕着,敬仰着她的丈夫,然而她要的,德威特给不了。更重要的是,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天,他本以为还要一些时间,只是萧寒的动作太迅速,自己猝不及防。
就像是一匹被激怒的狼,没有任何喘息的撕咬着被他盯住的猎物。
他失败了,只是赢了他的人是萧寒,是天。
身后的门被推开,德威特回过身,走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修长笔直的身体,优雅高贵的气度,即便是出身皇室的人也要汗颜几分。
在他的面前,就算是国王又如何呢?
安德烈狠狠地握紧了手掌,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恨意,“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如此嚣张,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伯爵吗?”
德威特抬起眼,红色的眼睛泛起光华,盯着德威特,看的后者毛骨悚然,强稳住脚步站在原地,“你敢!你这样的怪物本就不应该活着!”
德威特挑起唇角,“我什么也没做,你怕什么?陛下。”
后面两个字德威特咬的重了一些,安德烈恨恨的咬牙,随即冷笑出声,“就算你想做什么,你也什么都做不了了。”
想到这里安德烈的心理竟然是愈发的舒畅起来。那些怨气也散去了不少。
“是啊,就算是我想做什么,也什么都做不了了。”德威特笑着道,“只是,你依旧是别人的傀儡,只不过身后的人换了一个人而已。你真的认为,对你而言有什么改变吗?萧寒可以让你站在我面前,你又有谁可以让你的子孙站在萧寒的面前?”
安德烈愣了一下,脸色忽然间变的煞白,
“你……你是什么意思?”
德威特笑了笑,眸光轻蔑,“字面上的意思。我在,你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好过得,可我不在,你的日子就会好了吗?”
身后的阳光倾洒在那人的身上,明明是恶魔,却渡上了神的光芒。
安德烈有些失神,因为德威特的话。
“那就不是你操心得了!听说你在菲洛城养了一个女孩,你死了,她会怎么样呢?”安德烈弯起唇角,有一种报复的快意,只要能让这个一直高高在上不失优雅的男人感到痛处,无论是什么都好。
德威特的眸光一沉,随即眼中流露出的是不屑,是讥讽,“你可以试试,对她做什么,你的命还会不会在。”
“你不要太猖狂,你马上就要死了!”
安德烈怒吼着,他凭什么这么镇定,凭什么一副都在他掌控之中的样子!他厌恶极了那个人这副平静的面孔。
“谁马上要死了?”
安德烈身后传来的声音,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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