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月默默低下了头,似乎心绪万千。
“思月,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林绯荷舒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样的决心,“帮忙去跟玉方掌门说个事。”
裴思月疑惑地皱了皱眉,“什么?”
“天清门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我已经没有任何脸面呆在这里了。”林绯荷顿了顿,似乎在整理着心头千千思绪,“但我不想连累到林府。我怕掌门还是会对林府生疑。所以……”她竟给裴思月跪下了,“所以,求你帮帮我,也是帮帮林府。我离开天清门之后,你就去告诉玉方掌门,说我不见了。玉方掌门必会先想到去林府找我。若他发现我根本没有回林府,而且我与舅舅他们此前也从没有联系过,他应该就会相信,林府是无辜的。掌门要追究,就都追究到我头上就是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裴思月被她这跪下的架势与恳切的话语惊得后退了几步。
“这里面,有很多难言之事。但是,思月,你不要再让掌门利用了。掌门他……”林绯荷纠结了一下,“掌门他,并不简单。你要相信长风师兄。相信你喜欢的人。”
裴思月又沉默了,此刻她的心已乱成一团。
“林府的事,就拜托你了。”林绯荷郑重地给还呆滞着的裴思月磕了个头。她缓缓站起身,“我走了。”她含着泪,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一个黯然转身,林绯荷慌张地跑走了。
裴思月张了张口,想叫住跑远的她,却终究还是停在原地,徒留一片默然。
天清山山脚处,一辆精致的马车静静停靠着。一抹白色的身影正站在牵车的马旁边,抚摸着马脖上长而柔顺的鬃毛。日薄西山,余晖把他的一身白衣染得金黄。披散的如瀑黑发,映上了些许晚霞的橘黄。简单系着的白色发带在傍晚的微风中轻轻摇曳,清雅而飘逸。这是刚走下天清山的林绯荷第一眼便看到的情景,美好安逸,与她现时萦绕心头的凄然心情是如此不相衬。
“出来了?”桃染的手依然抚摸着马的鬃毛,他的目光却已然投向了林绯荷,带着温柔的微笑。
“你怎么在这?”林绯荷默默停在了离桃染的好几步远的地方。
“自然是来接你。你离开天清门,又不愿回林府,还能去哪儿?我总不能让你无处可去。”桃染依然温柔地微微笑着,自若地走到林绯荷的身边,轻轻牵起她的手,“我先带你回灵妖阁,如何?”
当灵妖阁的字眼传入耳中,林绯荷竟颤抖了一下,她的手轻轻从桃染的手里挣脱出来,“不要。”
桃染脸上的微笑掺着些许苦涩,“今天的事,并非我本意。”
“我知道。”林绯荷说得平静,“你要真想捣毁天清门,早就可以了。不必等到今天做这么一出。这事,应该不是你本意。”
桃染静静看着林绯荷黯然的神情,脸上的笑意也慢慢化成一气轻叹,“这么说,你不怨我?”
林绯荷摇了摇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想,一个人静静。”
桃染又轻叹了一声,“走吧。”他又牵起了她的手,“要静一静,也不是在这儿。”
林绯荷看了看桃染,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天清山,没说一句话,但还是默默地被桃染牵着,上了马车。
马蹄声达达。林绯荷轻轻掀开马车的帘幕,看着沐浴在夕阳余晖中的天清山慢慢远离。她初上天清山的情形还宛如昨日,只是弹指之间,天清门已不如昔,而这一切,却是她害的。她错了。或许她从一开始,便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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