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时刻,驼铃不知从哪里冒出,帮着葛老将各种腊肉干货拎上车,当然吕荞多个麻布口袋。
男子一车,女子一车,葛老携村民挥手告别。
来时两边风景生机勃发,去时在暮色笼罩下,多些凋败之感。
此刻在女子那车内,吕娇率先对今日之游作出评价:“吃的也好,玩的也好,大家都好,只遇见的那位姑娘不好。”
秋云笑她:“难道因为人家被洛公子接住,便被你判了刑,还是你对自己的小脸蛋没信心,怕被比下去?”
“看我撕你的嘴。”吕娇嘴上说,却未动,不屑道,“美则美,却毫无富贵相,一股小家子气。”怕秋云多心,胳膊推她一把,”可不是说你,你是猛虎下山,自带股磅礴气势。”
“看打!”秋云拧她,她忙躲开,转嗔为喜,口中央道,“错了,错了还不成么?”撩拨凝霜,“老虎在眼前坐着呢。”
铁凝霜恍若未闻,掀开帘布,去看后头的马车。
脑海中的画面还停留在山泉边,姑娘手执药瓶与吕大夫并靠。原来他毫不掩饰的关怀并非她专属,其他姑娘也可以拥有。
还记得第一次接骨,吕大夫的手轻轻搓揉她的肩胛骨,温柔的动作让她忘记了疼痛,他低沉又柔和的声音在耳边不停的重复,不疼,不疼,一会儿便好,若是疼的厉害就塞颗糖在嘴里咬碎它,疼就变甜啦。
她那时已满十四岁,可吕大夫还把她当小孩哄。
母亲早逝,父亲总是吼道,爬起来,再打十拳。或者,没吃饱,跑的像只软脚虾。连她初来葵水也是家里帮厨的老嬷嬷教她学会用月事带,父亲粗枝大叶未留意,直至有次罚她蹲马步弄脏裤子,父亲涨红了脸穿过众师弟抱她回房。第二日扛回一麻袋红枣,扔到房中,丢下句,“这几日不许练功,回头补上。”匆匆而去。
吕大夫的确是她单调粗板人生中一颗将苦做甜的糖。
也许迟钝是一脉相承,她到今日才发觉,他的善意是医者仁心的职业修养,不是对她垂青的格外开恩。或者是她从未看过吕大夫和任一女子靠的如此近又如此相配,也或许她有一点点责备自己是否太过粗莽。
她摊开手,上面棍棒刀枪磨出的老茧,恐怕会刮破他青玉般的手指。
对面两人见她一会儿看外头,一会儿看手,眉间山丘不散。
吕娇轻轻拍下她,小声道:“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没事儿。”她捏紧掌心覆笼帘布,挺直身躯。
“你别多想。”吕娇劝道,眨眨眼睛,“告诉你一个秘密。”她神秘的压低嗓子,“我娘说我哥是没主意的,得找门厉害媳妇。”
“啊!”铁凝霜撑起身,只听哐一声她撞到车顶。
吕娇帮她心痛:“可真疼。”
“你别是唬我吧。”铁凝霜面不改色的搓着脑袋坐下。
“我唬你就变呆头鹅。”吕娇信誓旦旦道。
铁凝霜愁云笼罩的脸霎时见晴,她抱臂闭上眼小憩嘴角噙着丝笑意。
吕娇想与秋云嘀咕两句,她眼风刚微扫过,秋云赶紧闭上眼睛。她只能叹口气,将满肚子心思憋回。
将众人一一送回,到张氏卤菜馆门口,程渊亲自下车送秋云。
“今日可累着?”程渊关怀道。
“程少爷可把我想的金贵,我原就是乡下丫头。”秋云打趣道。
“以后再叫程少爷我可就手不留情。”程渊曲指在秋云颊边虚捏一招。
秋云笑笑还欲说话,微明从后面牵住秋云的手腕撒娇道:“姐姐还不进来,等你回家呢?”
经微明打岔,两人收了话头,彼此话别。
程渊的马车刚走,微明毫不留情撒开手,朝堂中秋月奔去:“秋月姐姐,记得拿块麦芽糖,我在路上吃。”
秋云摇摇头,心里暗笑,人小鬼大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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