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曹笙没想到的是第一场宣传采访来的是个菜鸟，那时的记者姑娘十分青涩，穿着一身运动装就来了，见到曹笙不敢说话支支吾吾，精心准备好的采访提纲握在手里却什么都讲不出。急的摄像都在那儿直跺脚，毕竟这个任务要是没完成回去交不了差，这姑娘的实习报告上可就没什么好成绩了。

可曹笙没有着急，她先是和记者姑娘聊了些家常，然后一步步的教她面对不同级别的艺人明星应该怎么说话，从什么地方切入，应当如何暖场。摄像和随队编辑大跌眼镜，那时火的如日中天的曹笙怎么会如此温柔，与她同级别的明星艺人但凡在录播采访时遇到记者卡壳，那必是一番劈头盖脸的痛骂。

“我当然记得你呀，所以我才说你都能自己带队出来做采访，长大了这么多，怎么还像个小女孩儿那样没自信。我不仅记得你这个人，我还记得你叫赵安，老家在盐城。”

“哇哇哇，你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赵安特别惊讶，声音稍微有些大，整理设备的摄像们都抬起头看她。踩着高跟鞋和这些扛设备的男人差不多高的姑娘，仅看背影都知道她有多激动。

“去，把你的拍立得拿来，咱俩拍张合照。”

赵安一路小跑过去又小跑回来，曹笙都怕她穿着高跟鞋在设备包之间被绊倒，可赵安完全没有在意这些，她沉浸在极大地喜悦里，那是她一直视作偶像和航标的人，和她的妈妈一样是她迷茫时的灯塔。

这些年来她一直以为偶像怎么会记住自己呢，所以她拼命工作采访的明星级别越来越高，能够拿到的优先级也越来越高。这次她所在单位本没有参会采访的任务，是她自告奋勇承担车马费报名参与，她只想再见曹笙一面。通常见面会明星都会先走，可曹笙一直留在最后，她才鼓起勇气走过去，却收获了意料之外的幸福。

赵安坐在桌子上举着拍立得，曹笙强忍双脚麻木的痛苦站立起来用右手把赵安抱在怀里，左手拿着毯子盖住赵安因为姿势过大或许会走光的下体。两人的样子像是一对姐妹，自然又亲密。

照片一共拍了两张，曹笙在每张上都签了名，还要求赵安在给她那张上也签上自己的名字。

“你现在可比当初厉害多啦！所以我也想要个你的签名，你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大明星！等我再出新戏的时候，别忘了来采访我！”

签完名两人又隔着桌子上身抱在一起，因为还要赶飞回成都的航班，赵安依依不舍地与曹笙道别，和同事一起离开。她眼中始终噙着泪水，可曹笙告诉过她对着采访对象哭出来是不专业的，她不能先于采访对象流泪。

目送赵安坐上电梯，曹笙一屁股摔在椅子上，眼泪一下子流下来。她强忍着双腿的刺痛站起来，还要保持着微笑不能被赵安察觉，此时下肢早已麻木，疼的她到底还是没能忍住眼泪。

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她与张岱还有那些凌乱的椅子，盛大的采访后留下狼藉一片，留下曹笙收拾着心中的断瓦残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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