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弑君者淡然道。
“我听过无数次这样的话了,不诚实哦。不诚实的孩子,就该受到惩罚。”
突然间,弑君者感到几分寒意,她暴喝一声,刀刃猛然下切。
但竹笙已经消失了,连同她一直挂在腰间的那把剑一起。竹笙用源石技艺逃了,和先前如出一辙。
……烦人的家伙。
弑君者戴紧了口罩,确保自己不是因为吸入了迷幻毒气而受到幻觉的影响,然后走到白尔斯身旁,蹲了下来。
他在战栗,眼角有泪水划过的痕迹,噩梦折磨着他,将他的灵魂拖入流沙深埋的黑暗中。一如某个黑色的下午,无助的女孩在漫天喧嚣的尘烟中哭泣,眼中只有满地僵硬的尸体。
她伸出一只手,想要拭去那晶莹闪烁的、断落的泪珠。
“……反应这么大,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她犹豫了一下,想起竹笙的那句话,棕发女孩轻佻的语气笃定而自信,仿佛是在陈述事实。
她摇了摇头,转过身去。
毕竟她到这来不是为了白尔斯。
……
门已经被烧穿了,白司合尽量蜷缩在角落,但浓烟不断窜进他的鼻孔,呛得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算对了,也算错了。在持续的让克瑞伊费力“塑造更多幻象”的情况下,幻境的确开始扭曲,但就在那个瞬间,霓虹灯熄灭了。
按说这个现在还远未到霓虹灯熄灭的时间,但克瑞伊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将外面的一切变成了黑暗和无法观察的虚无。
火焰燃烧的速度变快了,印象中的消防队没有任何要出现的意思,一切都在被篡改和扭曲,却仿佛又在向着白司合所不知道的事实凑拢。
男人已经死了,确切的说,是烧成了一副焦黑的躯壳,灰烬和木板化作的炭嵌入暗色的人形,皮肉被烧灼的焦臭味在房间中弥漫,让白司合有种呕吐的冲动。
散落的照片已经烧毁了,白司合懒得回头看一眼,他注视着楼下的两个人。他们也疯了,男人推倒了女人,衣服被残暴的扯下,二人就在这火刑之地旁边纵情欢愉,狂乱的像是两头发情的野兽。
怪异的烦躁感钻进了他的脑子,他不想追究这到底是真是假,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他能做的是帮助男人刻下这份仇恨。
但这一切终究太疯狂了,疯狂到白司合想要一头扎入火场,在烈焰的焚烧中咆哮,借此发泄自己无言的愤怒。
“还要犹豫么?”女孩笑道。
白司合回过头去,女孩还坐在床上,火焰烧灼她的身体,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待在火炉旁取暖般惬意。
“……你还在啊。”
“你很希望我也弃你而去?”
“也?”
“从最开始我就在了哦,”女孩挑了挑眉毛,“我看到你在QQ上的表现了。”
“我和那个女人没关系,你别误会了。”
“血缘关系还不算关系么?”
白司合冷笑一声:“白司合已经死了,我现在是白尔斯。”
“白尔斯可不会被困在这么低级的幻境中。”
“那我就是低级的白尔斯。”
“……啧,你就愿意这样在幻境中沉沦?”女孩有些怒了,“亏我先前还护着你不让你被迷幻毒气侵蚀,真是白眼狼!早知道不救你了!你就是个大呆瓜,真不知道……”
白司合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我接受。”
“啊?”女孩愣了一下,“你刚刚说……”
“我接受你的提议。”白司合抬起头来,淡然道。
女孩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的道:“为什么突然就……接受了?”
“突然决定好了而已。”白司合淡淡的道。
突然决定好了?
白司合的嘴角勾起,笑容里充满了讽刺。
当然是因为痛啊,可痛有什么用?你痛苦你可以哭,可以不明所以的为了发泄而怒骂,可以在高楼的顶端哭喊,下面的围观群众一边架着手机录视频一边喊你快点跳,然后在你摔死之后唏嘘不已,让你在感受一下这世界最后的讽刺。
但也仅此而已,痛苦只能帮你铭刻仇恨,而复仇必须靠你自己。
她忽然笑了,她挥了挥手,紫黑色的光团在空气中波动,一张纸凭空浮现,上面写满了奇怪的符号。
空间不稳定的波动起来,或者说,这片幻境不稳定的波动起来。白司合觉得有什么东西碰了碰自己的手,低头看去,一支鹅毛笔已经被自己抓在手中。
“签下你的名字。”女孩笑道,脸庞在火焰的映照下像是熔岩里重生的魔鬼。
白司合抬头看了她一眼:“白尔斯?”
“白司合。”女孩纠正道。
笔尖落在署名处,白司合平静的签下了这份协议,女孩收回那张纸,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不问问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么?”
“管那么多干什么,”白司合扭了扭脖子,“我现在很暴躁啊……”
他吸了口气。
“你能让我把那个戴面具的混蛋的脑袋砍下来,那你把我脑袋砍下来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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