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的胡子下深棕色的嘴本来打算张开，却只是颤抖了一下又合上了。昆布萨尔能看出来王申醒这次是铁了心要走，谁也留不住。

他似乎就是这么个人，无论他面前摆着什么样的好处，如何安逸的生活，他似乎总会出现在风霜之中。

昆布萨尔没说话，大巫也早就忍不住了。

“王申醒，你这是在拒绝跟阿方索部落的合作么？”大巫的声音就像是走调的胡琴。

大巫此时正怒目而视，这样子脸昆布萨尔看了之后都觉得害怕，他在大巫身旁待了整整一个童年，还从未看见过大巫有如此愤怒的时候。

“不，只要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我就可以为你的电棍充电。呃……就是让你们的电棍能够再次使用。”王申醒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跟马人解释，只好这么说。

沧桑的眼睛忽然为之一亮，“你说……你愿意为我们提供能量？”大巫说出这话的时候，双手都是颤抖的。

他去过永延里，那里的人虽然都知道电的存在，但他们也知道那种能量对他们来说是奢侈品，那是比金子还贵的东西，不是一般的贵族都不敢轻易使用。

所以当第一都的城里灯火通明的时候，占据整个高地的第一都只能供人仰望，就像是抬头仰望漫天的星斗，又或者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神祗。

“什么代价？”大巫的心脏跳动速度有些快，手脚颤抖而发凉。他甚至不惜为那一个小小的光亮而献出他的生命。

“唔……”王申醒想了想，“恢复你两根电棍给我一根电棍，或者别的有用的电器，或者一斤没锈死的铁……总之只要对我有用什么都行，童叟无欺。”

说着，王申醒用一次电棍的充电换了一个帐篷的用布和支架，一些干粮和水，带上他的那些研究和装备，他和小道童两个人谢绝了所有人的好意相送，走向了草原的不远处。

……

“阿醒，咱们为什么要驻扎在这儿啊？”小道童的最后一根肉干是藏在袖子里的，那是亚伯在临行前偷偷塞给她的。

风吹草地，五月的牧草甚至可以没过小道童的小短腿了。

王申醒搭好帐篷，从行李包袱中找出来几根长铁丝，在帐篷的周围围上扩大范围的好几圈，然后才坐了下来。

“阿精，你以后也小心点，我晚上就把这些铁丝通上电，有丧尸来直接给他们电到皮开肉绽，无法行动。至于我为什么要驻扎在这儿嘛……”王申醒抢了小道童半截肉干，惹得小道童直撇嘴。

小嘴嘟囔着气愤道，“早知道就不跟阿醒来了。”

“别气，待会咱们一起拿电棍打野兔去。”瞧着小道童没那么多小情绪了，王申醒这才继续道，“从前的窝棚区就是挨着昆布萨尔的部落建造的，我们现在只有两个人，还需要昆布萨尔的庇护，当然，我也会给他相应的好处的。”

王申醒一边吃一边说，“这肉干味道不错，早知道就应该让你多拿点。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阿精，窝棚区不该只有我们两个人，外面肯定也有很多散落的流民，我们会像白胡子老头一样，在窝棚区中给他们个住所。”

想起以前每天辛苦打猎还会饿肚子的日子，阿精甚至还有一丝后悔，在昆布萨尔部落的日子过得太幸福，就像是体验过富裕的人再回到一无所有的感觉，小道童一时难以适应。

“但是我们也不会什么人都收留。”王申醒认真的看着小道童，“我不会再让那些人将他们的嘴架在脖子上吸血！想要来我这里生存寻个庇佑之所，就要有他们能生存下去的本事，否则，他们生存在这个草原上，被丧尸一口咬死不过是早晚的事。”

想起往日窝棚区的惨状，小道童觉得历历在目，不由得一颤，“可是爷爷教过我要待人和善。”

“如果善良不能让我活，反而会要我命，那我又多无辜？”王申醒捏着小道童这些日子已经吃胖了的小脸，“阿精，以前白胡子老头只教你如何善，现在我要教你如何活。”

草原上的风吹动了少年的刘海，也吹得少年的目光炯炯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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