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夏末秋始呢因为人们只着一件短袖外加一件薄外套即可,但是此时微雨夹杂着凉风,肆无忌惮地透过谢地单薄的外衣、透过皮肤上的细毛,恶狠狠地从毛孔往身体里面钻,使他感到手和耳脖冻得僵疼。
那或许还是一个中午,谢地被爷爷接着回家去吃午饭,学校离家不远、过了桥往左直走,走到这条街尽头的岔路口就能看见前方的楼房。
这一爷爷手里拿着一把黑色雨伞,在人群中扭扭捏捏地走着。据他有风湿病、下雨腿会疼。空一块灰一块白的,像被人揍了一顿,只是它不起青包而起灰白色的包。
谢地愉悦地跑着去踩水洼,他很喜欢看见水花飞溅起来的样子,不过路人都躲着他,在路人眼里这水该是很脏的,至少比雨水脏。这细雨如丝一般、又轻又薄,如果不用手指去将它们搓到一块是不易形成水珠的,所以谢地胖嘟嘟的手上布着的晶莹剔透的水珠,不是雨珠而是踏水花飞溅起来接住的水珠。
“你去哪偷了白糖?”
爷爷一边紧跟上来拿伞帮谢地遮住雨雾一边牵住他的手问。
“没有啊爷爷,这是雨丝缠在头发上了,按理你也偷了白糖啊!”
着谢地就往他头上一指,哈哈大笑起来。
“而且我只是现在偷,你一年四季都在偷嘞!”
爷爷傻乎乎地摸摸头发,似乎想要将那些“白糖”挥掉。“擦不掉的,你一年四季都是这样的!”谢地露出鬼脸。
爷爷或许是戴了帽子的,但那谢地又怎会这样呢,所以他应该是没戴的,也不应该是冬。
谢地穿着绿色长筒靴,所以他不怕踩起来的水花打湿鞋子,爷爷穿着黑底绿布的胶鞋,由于面料是布作的,所以防不了水,此时前端已经湿了一大半,呈深绿色。但他并不怕谢地弄起来的水花,因为他身上已经是很脏了。倒是路人害怕自己的干净衣物被谢地弄脏,更害怕自己的孩子模仿他。
相比孩、成年人做什么事都很害怕,这一点谢地始终深信不疑。
等谢地和爷爷相互嘲弄过后,他们俩继续往前了。沿着这个街道右侧向上走迎面而来的则是一个包子铺,那包子、馒头白嫩嫩的,正热腾腾地不住冒着白色水汽,在空中形成细水珠和着雨掉下来。在这种阴冷的下雨就像是一条银白色的龙、正在耀武扬威。
这个包子铺早上卖豆浆油条、中午卖面、下午卖包子馒头,因为便宜、方便、味道还不错所以拉板车的人、上学的孩子、上班的人路过时都很喜欢光顾一下。
谢地从那包子铺走过时不禁停了下来,与其是香气缠住了他的腿,不如是这种温暖的气息。在凉湿透聊街头突然遇见一股暖流,没有什么广告比这更加有诱惑力,更能让人有停下来的冲动了。
谢地咽了咽唾沫,仿佛那笼包子已经到了他的胃里,整个人都暖暖的。里面坐着一些要了稀饭馒头的工人,外面停着一些破旧的板车,这些人和车都湿了,他们虽然往往衣衫褴褛、脸上全是灰泥,谢地却感到十分亲切,因为爷爷和奶奶上完班通常也是这样灰头土脸。
所以谢地从就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可有些人就是不明白自己的定位,所以总是自大犯错。
也不知道爷爷看谢地发愣过了多久,他掏钱给谢地买下了两个肉包子。这两个肉包捧在谢地手心里,从头暖到脚。放在鼻子处热腾腾的,那白色的蒸汽正在灌入整个鼻腔。
爷爷帮谢地撑着伞,他手里捧着热腾腾的肉包,开始急不可耐地吃起来。你可能还不能理解这个故事,但如前所述、谢地很明白的身份,爷爷每拼死拼活拉铁,却从未见过他给自己买过肉包或者其他吃的,即便这店铺或者其他店铺离铁丝厂不过数百米,每都要途径数次,可以是他们那代人固有的节俭品格,或许是爱呢。
他们俩继续往前走去,这里是垃圾回收站,每每路过这都能看见里面有一群衣衫褴褛的老妇人在捡拾废品,据还因为在里面翻捡到一笔钱而发生过打斗事件,最后是一个年轻女人抢了去。
奶奶曾过,她下班以后也应该去翻找一下,反正也没事干,卖卖废品也挺好,但每当她去时,里面早已被别人翻了个底朝,连最吃苦的老妇人甚至都已经收工离开了,所以也就作罢吧。
那时四处都有废品回收站,你大可在任何地方看见拉着板车上面绑满废品的汉子,或者在大街巷四处叫喊回收废旧电视、废旧冰箱之类物品的商贩。
那个年代矿泉水瓶一角钱一个,大的两角。纸板和废铁更是比现在值钱多了。
再向前是一个银行,银行门口每次都会蹲坐着几个乞丐,起来那个桥上也会时不时趴着几个缺胳膊少腿的流浪汉,一开始谢地会向他们投去几块钱,后来发现总是那几个人就觉得没意思了。
爷爷牵着谢地过马路时他已经将肉包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丝黄油粘在那空落落的塑料袋里,谢地并没有扔掉它,并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因为在马路上乱扔垃圾不好,这是谢地当时知道的。
谢地还知道,爷爷是一直深深地爱着他的。奶奶可能已经做好了午饭,他们大可完全不必再浪费钱,这拼命攒下来的钱,但爷爷什么都没,只是这样买了,谢地就这样吃了,这其中没有什么道理。
后来世界变了很多,这种细的感动越来越少,也不知道是世界变坏了,还是谢地变糟了。亦或者是成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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