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可以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孩,谢心里的孩,叛逆、桀骜不驯,追求独立自由。现在这个孩被他藏在了心底,不敢再拿出来作威作福了。
家庭的迫害没有使这个孩投降、顺从,倒是成长和生活,却令这个孩自觉地俯首跪地了。
这感觉就像是堂吉诃德,那位疯狂追求正义的骑士,他还有个疯狂的侍从,不过这个孩没有侍从,同样是发疯受罪,却自己很开心,你这事邪乎吗?
谢现在坐在这空荡荡的大厅里,手里提捏着一支笔,寻思着自己的勇气到底去了哪里然后直低头叹息,这叹息声低沉凝重,像呕出了一块凝固的老血,落在那大理石做的茶几上,好似一块血红色的琥珀,里面布满血丝。
十二岁那年,这个孩同所有其他同龄孩并无太大差异,矮、瘦弱,只是他以滑稽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觉得成年人做的都是些没有意思的事情。
现在已经成年的谢以一个失望地眼光看待这个世界,觉得生活是一滩没有趣味的死水,一年也击不起一个浪花,看不见一丝波纹和涟漪。
中世纪人们受到教士的迫害,奴隶受到庄园主的迫害,人民受到统治者的迫害,高雅的骑士受到饶迫害……这个孩在这样的年纪便也要受到家庭的“迫害”。晨曦时分、当他本开开心心地摆弄玩具时,啪的一巴掌呼了过来,正落在他平坦的、窄窄的脊背上,打出一个烙饼的印记。
“怎么还没有去做作业?把玩具摆弄得到处都是,谁给你收拾”
孩昂起头来:“我自己收”
“还顶嘴,快给我收了,不然我给你全部扔垃圾桶去”
“我再捡起来。”
“楼下垃圾站,去捡吧,我把门一锁,看你还能回来不?”
这个孩目瞪口呆地看着玩具,不再话了。
午间吃饭的时候,这个孩又因为沉迷于电视,磨磨蹭蹭不愿意去吃饭,被忽的一巴掌打在屁股上,这次是桃子的印记。
“你看得这么成心饭都不吃了给你做的现成只管吃,还要我喂你吗?”
傍晚入睡时,由于还很早,外面红一块、黄一块、白一块、黑一块的亮着光,孩躺在床上,眼睛飘向那一块块颜色,翻来覆去睡不着。开始嚷嚷着要看电视,要起来玩玩具,要开灯……话音未落又是啪的一巴掌,落在胸脯上,是拔罐的印记,打得他在被窝里泪眼朦胧,直伤心地抽泣到凌晨才昏然入睡。
现在的谢倒没有了这些孩子气,不过他当时本可以站出来反抗父母的,可是那并没有用,他们还会以另一种借口教训你。
现在的谢很懂事,自己承包家务,自己洗衣做饭,还不时去上班,为自己找零花钱用,多出来的钱补贴家用,不轻易求教于父母。他的脑子里构思着未来,憧憬着婚姻、事业。他知道自己要安分守己地念完大学,而这离不开父母的支持。所以为了自己的前途,他必须哄父母开心,忍让他们的安排,顺从他们的意愿,放弃一些自己所爱的东西这些父母并不支持,因而荒谬、可笑的东西……
后来有一,这个孩却是忍不住了,他和父母在吃饭时吵了起来,父亲扬手就要打他,他一下子站了起来、闪躲开,紧接着双手使劲一把掀翻了碗筷。
父亲暴跳如雷,起身要去拿“武器”木棍,孩看见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出了家门,把门摔得巨响,以迅雷一般的速度奔下了楼。只留下那个发指眦裂的父亲,如猛兽般咆哮着。
这个孩带着勇气和追寻自由的向往,离家出走了。
谢现在虽然考入了大学,可他依然在思索究竟应该本分读书,还是外出拼搏,他以为机会是留给那些敢拼敢闯有梦想的人,而老实人在享受安稳时,必然丢失了许多机会。
可直到现在为止他仍然没有勇气迈出家庭和大学,去到北京、上海、南京、江苏或者任何一个地方。他回忆起自己辛辛苦苦地读书,考上了一所虽然很一般的大学,整浑浑噩噩地度日,但顺着这条道路走下去前途终究该是光明的。
同时父母对他的期望越高,他就越害怕,仿佛父母投资失败了,就会拿自己出气一般。为了走到今这一步,他退让了太多、隐忍了许多、付出了所有心血……他不敢失去。
这个孩没有再忍让了,他离开家的时候,全身上下只有十块钱,穿着白色的短袖和一根浅蓝色牛仔裤,这是在暑假里,气热极了。
孩离家出走时,脑子没有想太多,几乎是混沌状态,他在大街上一边气冲冲地疾走,一边不时回头看,见父母并没有追上来,心里就明白了。
父母肯定在想:“让他去罢!这王鞍,能跑多远能呆多久等到晚上饿了、冷了、困了,没了气,自己就回来了!”
孩想得咬牙切齿,心里大喊着:“老子就不回去,我要在外面呆上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急死你们!我要你们来认错,求着哄我回去!”
他就这样气冲冲地走完了一整条长长的街道,他生气时,思绪快极了,果然想出了如何应付生活的办法。
他拿着这十块钱去了一家零售店,买了五块钱的盐,一块钱的打火机,还有一把两块钱的水果刀。他要往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跑。这里看不见父母,也不会被父母看见,他要假装自己从这世上消失了。
于是他来到了一条径,城里人整日上班很少知道,只有那些整日在外野惯聊孩子知道,这里是野孩子的俱乐部、堂!一直往里面走,你会看见一个有些荒废的村落。
这径两边全是杂草堆和土堆瓦砾,径是由黄泥铺成的,走起来很软,但里面又嵌着碎石,走久了十分硌脚。一直往里面走上一个多时,就能看见那荒废的村落了。
孩并没有第一时间顺着径进去,而是在等他的朋友一些和他年龄差不多的野孩子,他们事先并没有约定在这里见面。所以孩并不很肯定他们会来,只是凭着以前他们每都会成群结队来这里玩的经验决定等一下的。
离家出走的时候还很阴,很凉爽,吹着微风,令人很乐意出门,现在逐渐感觉到地下有一股热流在蠢蠢欲动,不一会就满头大汗了。
朋友果然很快地走来了,孩很兴奋地迎了上去。他们仿佛是要相互拉住对方的手,然而并没有,只是面对面隔一人距离站着。
孩显得有些得意地:“我离家出走了,准备在这里躲上一段时间,吓吓他们。”
“你有钱吗?”朋友好像显得一点也不意外,也不盲目狂热,而是非常理性。
“没樱”孩得理直气壮,也显得一点也不担心,冷静极了。
“那你吃什么住什么呢?”
“自己搭个草房子,然后钓鱼啊,摸龙虾啊!我们不是经常这样做吗?”
“那好吧,你准备躲多久”
“不知道,越久越好。但你千万别告诉我家里人我在这儿,如果他们问你的话,就不知道,已经很久没有看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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