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在司空府后堂闲坐绣解闷着的张春华,听得前院喧哗,出来查看之时,却发现府内又在收拾起来了。
此时已经入夜了。
院中的灯火下,张春华看得分明,光书籍就带了一大车。细软衣物,惯常用具,一样样被捆扎起来装到车上,不像是出门,倒更像是搬家,故而脚步匆忙的走到了司马懿的书房之外:
“夫君这是又要去哪?”张春华立在门坎之外,目光向内探去:“不是前两日刚从邺城回来吗,怎么又要走了?”
坐在桌案前写着什么的司马懿,刚要出言斥责,可当他抬眼看清张春华只站在门槛外,并没进门,态度这才收拢了一丝:
“难道我愿奔波吗?朝廷有令,不得不为罢了。”司马懿回应道:“这次是去许昌。”
张春华继续问道:“上次去许昌,也没见夫君带这么多东西,好似搬家了一般。”
司马懿皱着眉头,出言说道:“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事关朝廷机密,具体事情我也不与你多说,总之是要在许昌久住些时日的。”
“那……”张春华想了一想,又试探问道:“可以带家眷随行吗?我也想到许昌去,顺便看一看昭儿。”
司马懿无奈的将手中毛笔放下:“带什么家眷?到许昌是办正经事的,如何好带你前去?你且回去吧,勿要扰我做事了。”
“是。”张春华抿着嘴唇,双眼微微流露出一丝感伤之色。停了几瞬,却没等到司马懿再看她一眼,终于哀叹一声转身离去。
张春华还未走出多远,就看到一人从廊外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直到此人来到近前,才发觉正是司马懿的族弟、身为太仆的司马芝。
可以直接在司马懿府邸穿行之人并不多,除了好友蒋济,也就是司马芝、司马孚等寥寥数人了。
“见过嫂嫂。”司马芝匆忙拱手:“兄长可在书房之中?管家让我直接来寻。”
“是子华来了。”张春华略一回礼:“就在书房之中,子华可以自往。”
“好。”司马芝点了点头,接着匆忙向内走去。
做了司马懿多年的妻子,张春华如何不知,此时定是朝中出了大事?定是吴国那边出了乱子。
黄初年间,先帝曹丕出征,司马懿位居许昌统揽后勤,这样的事情就出现过两次,张春华猜也能猜到了。不过前两次都是能带家眷的,为何这次就不行了呢?
既然猜度到了大概,张春华略显无奈的向外走去。不知怎的,她鬼使神差一般又朝着妾室伏氏的院中瞥了一眼,可这一眼看去,顿时让张春华血气上涌,几乎站立不稳,只能匆忙扶住旁边栏杆。
伏氏的小院之中,下人们竟也在收拾行李!
……
司空府的书房之内,司马芝泰然自若的走了进来,而后转身关上房门。
“兄长,”司马芝微微拱手,而又寻了一处坐下:“不知兄长趁夜唤我前来,可有要事发生,刚才在前院之中……”
“要去许昌了。”司马懿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为九卿,现在与你说了也无妨,反正明早都是要知道的。”
“本月十日,孙权来犯襄阳,陛下准备亲自到许昌坐镇,我自然应诏随行。如去年年底一样,尚书台、枢密院同去,你们九卿留守于洛阳。”
司马芝摇了摇头:“兄长,我有一事不懂,还望兄长给我解惑。”
司马懿略一挑眉:“何事不懂?”
司马芝轻咳一声:“若是有军情,陛下将枢密院带着也就算了。可为何每次还将尚书台带着?就拿今年来说,尚书台先至许昌、又至邺城、而后匆匆赶回洛阳。其间许多政事,都在邺城与洛阳之间疲于传递。我看不出此举的深意来。”
“深意?”司马懿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哪有这么多深意?陛下自己都未必能想到这么多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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