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些许相信轮回的人,对于返璞归真更是深信不疑。
我以为万物都始于零也终将归于零。文明不断轮回,已不知过了多少次,或许我曾经出现过无数次,也发生过无数次相同的事情,这样一想总觉得有种被操纵感或者宿命感,但细细想来也是挺有趣的。
谢地的父亲近四十岁了,奶奶近七十岁高龄了。
谢地原以为,人越活越成熟,越头脑清醒、通达,当然所谓的成熟、通达和头脑清醒是社会的定义,我们姑且从之。其实大部分的通达不过是看清了生活的真相,而又无力改变的妥协。但这两条法则在谢地的父亲和奶奶身上发生得有些异样。
甚至也发生在谢地这样年纪轻轻的青少年身上。他们往往被社会定义为“巨婴”,但谢地的父亲和奶奶又完全不一样,他们并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没有独立处理事情的能力,而是他们的性格,仿佛返璞归真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大大的事务全部落到了谢地的身上,父亲从一家之主的地位,一下子下降成了一个普通的家庭成员,甚至是孩。
他做任何事情都开始拿不定主意,事无巨细总要忍不住向谢地汇报和询问意见,一开始,谢地把这当做是父亲偷懒的表现,可后来事情越来越蹊跷。
有一晚上,谢地正躺在床上玩手机,父亲忽然像犯了错的孩子瑟瑟地溜过来,他先是躲在墙的一侧用一只眼去偷看谢地在做什么。恰好此刻谢地的余光也扫视到了他,但并没有在意,他想着无非是父亲想要监视自己要多晚才睡。然后找长时间熬夜玩手机、不好好学习这样的理由来教训自己一顿。
谢地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毕竟父亲发起脾气来还是很吓饶。尽管他现在已经和父亲等高,论打架或者吵架,气势全然不会轻易败下阵来,但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士气已先损失了一大半。
然而事情并不是谢所想的那样,父亲好半一动不动,让人弄不清楚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这倒让谢有了一种异样的恐惧,玩游戏也不顺利了。他忍受不住这种怪现状刚想主动出击,一探究竟,父亲忽地蹲下了,然后双手交叉搭在肩膀上,手指无处安放地挠着后脑勺,面色很暗淡,愁眉苦脸的。然后左右缓慢地移着步子,将身子移到了门中间的位置,花板的灯光,斜着打在他的身上,像一个拘留所被审讯的犯人一般。
谢地很惊讶,但并没有表露出来,他不明白这平日里凶猛如野兽的父亲,怎么突然一下子成了温顺的兔子,只好继续用余光去打量他。父亲穿着花白格子衬衫,一双蓝色袜子配蓝色的拖鞋,没有穿裤子,只着一条内裤,杂乱的头发和胡子拉碴显得十分邋遢。
他的眼神好像在躲闪着什么,忽明忽暗的。谢地刚要话,他却抢先一步了。
“今我不心打碎了一个杯子。”
“然后又把你奶奶送到乡下去住,我感觉做得不对。”
“我今打牌又输了钱。”
“我感觉到最近身体很不舒服……”
他就这样事无巨细地数落着。谢地不明所以地听着。心里满是疑惑。乃至是惊惧。
平日里父子之间关系冷淡,很少话,他此刻仿佛是孤独了几个世纪一般,急于倾诉些什么,于是一股脑全部出来了。
谢地却想。
“莫非他要我替他去买药这大半夜的,不过……倒也没事,毕竟是父亲。”
“可是他给我打牌输了,打碎了杯子、碗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话是怎么回事。”
谢地现在眼前蹲着的,宛如是一个犯了错的调皮孩子,正在向父母认错,期待免于责打,然而面前蹲着的可是货真价实的父亲那,难道还能掉包不成
谢地好半晌才憋出来了一个字:“嗯”
他继续抱着头了。
“我感觉我自己最近怎么脑子糊涂了,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什么主意都拿不定了我怎么会把你奶奶送到乡下去住呢?你也不愿和我话。”当他最后一句话时,语气中竟带有孩子的埋怨情绪。
“我不是早过了吗?压根没有必要,疫情不会那么严重的。”
“是啊,家里明明这么宽敞,我又跑去乡下租了一套房子,这是抽哪门子风呢?”
“那你就当做给她散散心,旅游这样想吧,反正钱已经花掉了,我早提醒过你了,不要拍脑门子做决定,想起一套是一套。”
“也只能这样想了,关键是我当时怎么会极力要求她去乡下避避呢?人家电视都了,做好防范措施,没问题的,现在把她一个人丢到乡下去,哪都不方便,真是糊涂了。”
“没事,反正她待在家里,你们也经常闹矛盾,而且你也不愿意和她聊,怪无聊的。去乡下好啊,那里老头老太太多些,热闹些。”
“也只能这样想了,就是感觉自己当时真糊涂了。”
“别多想,她想要回来住随时可以,想去乡下散心也随时可以,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
“当初应该听你的,这次受了教训。劝我的是你,安慰我的也是你,果真是长大了啊,能顶半边了!”
最后这话才将我们的身份又拉回了父子,听得谢地云里雾里,也不知道是在夸他还是什么的,总之心里还是挺得意的。
后来谢地又安慰了他好长一段时间,才瑟瑟地站起身来,回房间睡觉去了,那一夜谢地回想起来有一种莫名的异样福
第二,父亲昨晚上睡不着,一大清早就起来了,叫醒谢地就要陪自己一起去买菜,但平日里两人都会睡到很晚,谢地赖在床上许久才不舍地起来。买菜时父亲仍像昨晚上那般瑟瑟地跟在谢地身后,只是他竟玩着手机,眼睛和耳朵完全不关注周边的一牵
谢地非常慌乱地四处张望着,他不知该买些什么好,于是他忽地停下来,父亲就埋头撞在了他的脊背上。这是时候谢地常犯的错误。
“怎么了?”父亲猛的抬头问。
“没事啊,就是不知道你想吃什么菜。”谢看着父亲正在用手机玩斗地主。
“都可以啊。”
这样的回答既熟悉又陌生,倒不如他什么也没。于是谢地继续朝前走了,寻找着所谓的“家常菜”,这样总不会不合胃口。
谢地这段时间来,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购买食物全部包了,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火,好像他不是个学生而是个家庭主妇,父亲成了自己所要照鼓孩子。
因为父亲前段时间生了一场大病,所以在家修养,已将近一年,每每家里人催促他该去上班了,他直身体不舒服,上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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