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男人围坐在餐桌前,大眼瞪小眼。
罗立把离家出走的齐恒捡了回来。
齐恒受不了这种无言的沉默,开始好好打量这个两居室。
跟着罗立进门时,他看见门楣上新贴了对联。
窗户上也贴着玻璃纸做的窗花和福字。
齐恒撇嘴,鄙视道:“你俩不是90后,是80后吧。真土。”但看着屋里一派红红火火的样子,他心里其实暖洋洋的。
罗立还是一言不发,人是他领回来的,但决定权在坐他对面的晓丛手中。
晓丛终于发声了:
“我这里规矩挺多的。
卫生轮流做,不许说脏话,不能浪费粮食,自己的衣物自己洗。
另外,心里喜欢,嘴上就不要嫌弃!”
“切,最后这也算规矩么?”齐恒问。
晓丛说:“算。”
“遵命,导员。”
齐恒对他的称谓几经变化,先是“教雅思的”,后来变成“会做饭的”。
自从知道他是Z大辅导员,就变成了“导员”。
“可是只有两间卧室,我住哪?”齐恒问。
“客厅的沙发床。”晓丛回答。
齐恒看着眼罗立,笑眯眯的问:“你卧室的床大么?”
“......”罗立看向晓丛,双眼发出求救的信号。
晓丛彷若未闻,说:“你捡回来的你负责到底啰。”
罗立是个病人。
虽然他不再住院,而且开始工作了,也开始适应新环境,但依然是个需要吃药,需要定期复诊的抑郁症病人。
可在座的,有谁不是病人呢?
灵魂受了伤,心病算不算病?
偶尔夜间,晓丛会听到罗立在哭,他可能是做了噩梦,也可能是失眠。
他的主治医生说他目前还无法与人建立亲密关系。
能出去打工,与人社交已是进步。
如今让他跟齐恒同处一室......
晓丛想推他再往前走一步,他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罗立没有反对。
晓丛说:“大扫除我已经做完了,今天大家都早点睡,明儿一早跟我一起去采买年夜饭的食材。”
“OK!”
齐恒happy的跟着罗立回卧室。
晓丛不放心的目送他俩。
临关门,齐恒探出脑袋,冲晓丛眨眨眼。
“导员请放心,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说完便缩回去合上房门。
自从离开徐琤,晓丛愈发觉得自己有了老母亲心态。
以前,他帮自己打点好一切;现在,他除了自己,还要照顾别人。
他会考虑更多,更加周到。
比如以前,他绝不会想着问一问可可是否安全回到老家了。
“可可,到家了么?”
“没有哇,我在追我家娘娘跟杨的同人文。”
“是火车晚点了?怎么还没到?”
“你在说啥呢,我在学校宿舍。明天的火车,不着急。”
“我记得你说是29号的票。”
“是啊,29号凌晨四点半。现在才晚上九点,我不打算睡了,再熬夜个把小时就出发,安啦。”
晓丛简直无语。
“你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你错过回家的火车了!!!”
可可看看手机,21:23。
“看啦,9点23分,没错啊。”
晓丛扶额,“可可,现在是29号晚上9点23,你的票是今早4点30,你已经错过火车5个小时了。”
连说三遍,可可终于明白了。
她对着手机一通狂喊:
“我是猪我是猪我是猪!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呜呜呜晓丛,你说我怎么能这么蠢呢,这是除夕前最后一班回湖北的火车!呜呜呜呜......”
等她喊够了,晓丛说:
“你先改签,给家人打电话,明天来我家过除夕吧。”
“嘤嘤嘤,好,能做炸藕夹和粉蒸肉么,过年我们那儿都吃这个,嘤嘤嘤。”
可可接着又说:“你家Wi-Fi快不,我明天还要给祥祥做数据。”
晓丛叹气:“哎,姑娘,你的心也太大了。”
挂了电话,晓丛隐约听见罗立房内传出动静,待仔细去听时,声音又消失了。
齐恒单手捂住罗立的嘴巴,将他死死压在身下。
“别动!”
似曾相识的压迫感,似曾相识的境况!
罗立刚刚还在挣扎,现在却完全安静下来。
太安静了。
齐恒看见罗立的瞳孔急剧缩小又立刻放大。
他养过猫,知道这是恐惧到达顶点后,身体开始启动防御机制的表现—失去意识。
他立即起身,盘腿坐在床上,捞起一动不动可以任人摆布的罗立,让他背对着趴在自己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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